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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 超给力美女思想者献礼双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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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河北省
  这是一本对自由的诉说,这也是一本对制度扼杀个性的控诉。
  两千年来的封建时代,中国人早已经养成了唯君至上的习惯。君权神授的思想已成所以然,封建礼教的束缚,扼杀着中国人的个性,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我们只能叹息,当年百家争鸣,自由奔放,欣欣向荣的景象又去了哪里?
  很多人都说,五四运动所代表下的新文化运动是中国新思想的又一次绽放,的确,摆脱封建统治中国人的确出现的欣欣向荣的闪光。当却犹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闪而过。
  
  小说《盲镜》
  在过去的故事里,一个受时代特定意识形态影响的青年教师在个体和集体,革命激情和私人野心之间一直进行着一种诗意的徘徊.他的感情在风暴下失衡,,他的爱欲在旋涡中畸形膨胀,最后他辱师杀妻,身与名灭.
  
  未来故事和过去故事平行发展,到最后才能看出过去的故事正是未来的故事的因.未来的故事乃是过去的故事的果.这个小说通过未来的故事和过去的故事影射当下的中国和过去的中国,反思49后中国前三十年的唯革命论与后三十年的唯金钱论,探讨一种人类无法摆脱的命运之劫.
  该文的原作者梅雯,虽然出生于传统的书生世家,但是有着和其他书生不一样,有着对于过去社会遏制的罪恶的反抗性格,不拘泥于传统礼教的束缚,有着追求真理,追求自由的恒久之心。
  裴多菲曾经说过:不自由,宁勿死,她就是这样一位很性感很牛逼的人物!
  如今现代社会了,就像这位女教师一样展现自己美的个性,我们应该挣脱历史的束缚,这些都是对个性的扼杀而作者正是将社会的XX事情作为XXX。这是一本对于社会极其深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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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7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山东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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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房翻新
发表于 2012-9-17 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北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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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7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盲镜>试读2,
  未来的故事中的地下世界部分

  漫长的、永远看不到尽头的作业流水线。闷,热。吱吱的电钻声,像是牙医没完没了的用钻子在牙齿上、头颅上锯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孔,因为发麻,那些小孔倒是冰凉的。她慢慢升高,那硕大的机器怪兽的嘴脸一点一点在眼前显示,她清晰看到自己那小小的、不断在机械地运动着的身子已经牢牢地被粘合在怪兽的一个触角里了。她想稍微动弹一下,就一下。罩住眼睛的那缕头发硬得像铁,一块积满了汗,尘埃和疾病的锈铁,她想把它挪开。不,她没有手。她想动一下脚。不,她也没有脚。她软绵绵,像一块浸水的沉重的海绵。
  她就要倒下去。她的身下就是通往地心的万丈坑渊。她喊不出声,她只是悬挂在那里,像个钟摆一样晃着。在晃到她以为就要到极限的那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
  她看清楚他。灰T恤,强壮而又消瘦的体形,一蓬络腮胡后一双稚气的眼睛。她的天使是一只强壮而又幼稚的狼——尽管作为动物的狼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很多动物都消失了。只有人和蟑螂、蚂蚁、老鼠在灾后活了下来。所以她的像狼的天使注定是脆弱的,何况还是那么一只有着稚气的眼睛的狼。

  她省略地叫他H20。他省略地叫她I094。他们的名号前还有一长串数字和字母,只有亲近的人才这样叫对方的小名。
  H20受过好的教育,是个小工长。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而拼命留胡子。他的胡子很柔软,中间裹着红润的、鲜嫩菱角般的嘴唇。
  她那次连续工作出了错,正值他轮班巡查到。他偷偷代工为她补了差,让她避免关黑屋三天,扣薪三月。

  L3地区是帝国地下世界人口比较繁密的区域。这里的楼宇都以三十层作为起步。最深的大楼已盖建到六百多层。那些深深浅浅插向地心的天坑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让人担心它们迟早要把地球戳出无数个透穿的窟窿。L3地区的主干街道都距离地面不远,每个街区广场都有大的天井,白天,能洒进地上世界的阳光,夜晚,抬头能看到蓝黝黝的夜幕。
  H20和I094都是三班倒。两人下工时间一致的时候,爱一起去小广场喝茶,吃东西,看天空。
  广场附近有很多小店,卖衣服的,卖吃的。I094的最大愿望就是有一天攒够了钱,也在广场边上租个门面开个小店,好时时刻刻看到上面的天空。上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阳光直接照射在身上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夜晚站在满天星辰下,星星会不会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在手里呢?能不能像胸针一样被摘下来呢?被天井窗板过滤过的天空总像是一块弄脏了的抹布,那没有隔挡的阳光应该是像锦缎内衣一般帖身吧?那裸露的夜幕能不能像深蓝、星纹的天鹅绒一样,裁剪成一条顶赞的礼服长裙呢?
  I094这些痴话叨来叨去不知道说过多少遍。H20总是嘲笑她,说这都是小女子的无知之念,她整天只知道衣饰。确实,除了上工不得不穿大家都一样的工装,I094平常顶喜爱的就是打扮,不多的薪水差不多都砸在衣服和裙子里了。其实,地下世界的衣服也没什么出奇的,就那么几家连锁店,每年流行的几个时尚样式不仅在帝国、在全球的地下世界都雷同,来来回回就是可爱女仆装、伪贵妇装、太妹装。H20是见过世面的,知道I094是个没眼力见的小东西,不过每次看她把自己收拾得红红绿绿,还是一件很刺激眼球的事。

  H20去过地上,因为运货。他自然也喜欢地上的生活,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去妄想。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他的爷爷的爷爷,他们都生活在地下,已经有几百年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四肢,都发生了变化。
  “地上的人一到晚上,就成了瞎子。”他告诉她。
  “真的吗?”她奇怪。
  “真的,他们完全看不见,非得打好亮好亮的光。可白天的时候,我又成了瞎子,被那太阳照得眼睛疼,有时什么也看不见呢!”他比画着讲给她听。
  她看他的眼睛,半透明的像琥珀,因为接触到广场的日光,有点失神,瞳仁都快看不见。可是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就变得极大,并且极深,像是里面藏着两个发亮的地球。她知道,她自己的也一样。他们的眼是一种夜视眼。
  “地上的人的脚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说。
  “他们都是瘸子?残疾?”她又惊。
  “也不是。他们能走那么一点,但完全不利索。他们那么平坦的地,也不需要会走路。而且他们出门还总是开飞机,再远的路很快就到了。”H20克制不住羡慕。
  她点点头。他们地下的人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轨道列车和电梯。但因为地下地势起伏大,在他们的祖先适应地下的生活的时候,在他们学会在没车或停电的情形下健步如飞的时候,他们的肌腱变得更有力,腿变得更长。
  “地上的人像爱吃独食的老蜜蜂——就是蜂王。每人要占好大好大一个巢,要好多好多小蜜蜂伺候他们。”他愤愤道。
  “我们就是小蜜蜂?”
  “是。可他们不承认我们是小蜜蜂,倒说我们是蟑螂。”
  她沉默了。

  这样孩子般可笑的对话,两人经常能说上很久。他们本来也就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广场这样的地方,也只有他们这些年轻人才爱去逛,上了年纪的人早就对和地上世界相关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多看几眼像撕裂的伤口一样的天空又有什么意义呢?增添那么多的胡思乱想。年轻的人,尤其是女孩爱幻想这些。其实即便她们到地上世界当了歌伎又怎么样呢?如果她们最终不能以诞生儿子巩固地位,一旦被主人厌弃,有的又回来了,还有的,自杀了。现实中的工作是这样的辛苦,每天油污污地下了工,与其想那些没影的,不如好好多睡一会。

  H20和I094各自的宿舍在他们的厂区。但是,这天,和I094分手后的H20想回他父母的老家那里看看。
  H20的老家在L3城区的西北角,这边有好几家化工厂。轨道列车还没驶入这个地段,远远地就传来一种刺鼻的气息。不过这样的气息在从小生长在这里的H20闻起来没有什么,因为那些化工厂不过是些老式的、就要淘汰的厂子罢了,即便气息不好,它们明明白白,又能把人害到哪里去呢?H20一家和很多人家一样在这里好好地活了很多年。有些新式的、看似无臭无味的厂子才真正致人死地。但H20也承认,这种气息究竟是令人不快的:有一种氨的气息和他过去打架被揍得鼻青脸肿、又被淋了泡尿的记忆勾结在一起;一种烧焦橡胶的气息又总让他想起他那一个被破坏的电子笔记本。
  H20走过楼道的时候,有无数空的易拉罐罐头像鞭炮一样乒里乓啷从脚下的黑暗中炸过;满地花花绿绿的包装纸,那地上世界的残骸里藏着当红优伶们的头像,他们都龇着白牙,在地下世界的污泥里排成排,吃吃的艳笑;还有空的塑料水瓶、烟盒;甚至他还踩到了一两团软乎乎的物体,他知道多半是死老鼠。楼道里充斥的是一股变馊发霉、哈喇的气味,人的气味。在这样浓郁厚重的气味的冲击下,外面化工厂的气息都变得单纯清新起来。
  H20的父亲还没有下工,母亲正在厨房里张罗。
  “妈!”
  H20低低地在一个烫着大花卷头的中年女子身后叫。
  她回过头来,大拍一下巴掌:
  “三儿,你可回来了。你带钱回来了吧?这个月水费、空气费涨了一大截哦!说是K区闹的,现在水和空气的管道都又多了几十道检测,价格也涨了近一倍。要不是你回来,你老妈真不知道到哪里弄出这些钱来。”
  H20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她要的数目。
  每次回家,母亲都必定有理由要他掏钱。其实,她不用寻找理由,她是他母亲,就够了。
  ……

  一只老鼠飞快地从客厅穿过,几只蟑螂在床头柜前爬来爬去。多时不睡的小床床单发湿、发霉。母亲那熟悉的、源源不断的脏话和咒骂像过堂风,像悉悉索索的碎米,像污秽的虫痕。被言语的石头压到最底处,终于和那么深还摇摇欲坠、凌空的土地之间没了空隙。H20打着哈欠,坐在小床上抽烟。窗外是小区几盏破灯射出的阴阴灯光,它们像凉凉的流水,而化工厂的烟雾就是那若隐若现的游鱼。为什么要向往和那天空相关的一切呢?最好的景致就在家门口。I094的形象被母亲那丰满的叫骂声里压成了一艘纸飞机,单薄,飞舞,抓不住。H20脸朝下,梦朝上,发出了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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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7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盲镜>试读3,

  未来的故事的地上世界部分:
  ……
  他询问张汉穆是怎么认识这个女子的。张汉穆说,两年前,他因为工作在一个工厂的影像报道里看到了那时候还是女工I094的翠兮,这个女孩带给他很强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她当时正利用休息时间在窄小的女工宿舍里绣花,她低着头,神情专注而妩媚,好象除了眼前的绣花绷子,世上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根本难以想象她是从那样嘈杂、高速的生产流水线上刚下来。忽略她那粗陋的衣饰,她完全就是一个只存在于过去的画像里的仕女,那样高雅、清冷的气度他便是在大家女子身上都从未见过。那种奇特的不匹配刺激他,使他下定决心去调查她,打听她,偷偷递话,帮助她在当年的歌伎选秀中一鸣惊人,最后顺利成为帝国的编制内歌伎。

  ……翠兮却是对自己的故乡记忆模糊。她从很早开始就在各个工厂间流浪。她的故乡早已经消失在机器轰鸣里了。她的父母,大半生一直在搬家,几年前买下了一个五十层新楼里的小小公寓,本以为能够在里面安度后半生,不想,不久又遇到拆迁——在地下,每个区域常会做新的规划,每一任来自地上世界的区域规划者的审美趣味和发展眼光都不一样,而被规划到的楼宇即使再簇新,也要推倒重来。听说,这也是一种有效提高生产总值的方式,没有重复建设就没有不断增长的数据。她父母拿到少少一点拆迁款后,不得不又奔波于下一个公寓的路上。他们几时能幻想像这样的故乡梦?在[越调近词][绵搭絮中女主人公倾诉:“断魂千里,飞下楚山头。回首悠悠,见银河天际流。莫迟留,往事都休。恰似诗边就梦,画里移舟。恼人处,一片江声,隔岸寒钟敲暮愁。”翠兮终于被打动了。听说,在很久以前,所有的人,不分等级,都是生活在地面上的。她怀疑,在帝国的南方,也有着她失落已久的故乡。那里有烟柳,画桥,晨钟,暮鼓,滔滔大江,严父,慈母,青梅竹马的恋人,而非地下那黑黢黢的、整天重复起工、开膛破肚的大工地,一直在迁徙的父母,一直在和她吵嘴的恋人。
  歌声在宜雨轩的上空飘荡。她和H20在那些黑暗的楼群里的争吵历历在目。落雨前的风刮过,每一个争吵都是碎的。复活的梦却是完整的,带着青草的气息。地上的世界在蘑菇云中消失,地下的世界在片刻间熔化、坍塌。世界凉了热,热了凉,毁灭了又毁灭,坍塌了又坍塌。百劫之中,蓦然回首,竟然还有一脉依稀,她还能从她的腔子里找到那个梦,找到自己的魂。她一直以为她是没有魂的。

  ……
  这一路上,完全看不出这里也曾遭受过核灾。除了天的蓝和云的白,地面触眼所及全是绿,大片大片纯净的绿。在明瑟而幽窈的碧流畔、垂柳旁,有灰墙黛瓦木门窗的传统民居,在一丛丛的香樟树、灌木后,也处处可见红色斜坡屋顶的西式小楼。高速公路如镜如带,在青山碧水间、平畴绣野中飘飘荡荡。路上车不多,都是漂亮的流线型跑车,它们如疾风般悄无声息地掠过。翠兮能看到那精致的镜面般的车壳上照出的天光云影恍若利刃,把世界裁割成两部分,让她恍恍惚惚想起地下的那个世界。
  地下世界这么多年一直在搞拆迁和建设,差不多的陵墓都被发掘完了。尽管地下古代陵墓的机密属于国家的最高机密,但帝国对待古代陵墓本身却相当粗暴,当里面的信息被认为已经采集完、在资料馆锁起来之后,无情的推土机就过来了。每次新建一条轨道,新开发一个区域,都能荡平一大片有历史价值的遗址。
  翠兮记得张汉穆曾经说过,核灾以后,地上世界也还保留过不少历史遗骸,但也都被推土机扫平了。
  帝国有个看似奇怪的逻辑:它尽管以文化为号召以立国,但在具体过程中又仿佛是以扫平一切历史和文化遗迹为己任;它努力召回人的记忆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彻底抹消记忆;似是而非是的文化产品的大行天下标志了帝国的繁荣和强大的文化输出能力,但这都是以对一切真迹的无情销毁为前提的。
  空气里飘来熏人欲醉的花香。木铎协调会的前副会长、谷卢大学的博士张汉穆在他的小女人耳边喁喁细语,解惑释疑。
  确实,所有有历史价值的文物和艺术品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它们是唯一的,它们有一种不可替代性,而帝国要的则是符合标准的、大规模的科学化生产,要的是把所有不能量化的事物统统量化,所以有唯一性价值的事物都是不符合这个帝国的标准的,它们在留下有规范意义的信息后,作为模子就应该消失,否则它们反而有碍帝国的生产。帝国的强大正来自于这种无情和集中。这就好比古代,有一个伟大的皇帝叫汉武帝,他为了国家的强大杀母留子,亲自下令杀死了他的无辜的妃子,仅仅因为这个妃子是他的作为继承人的儿子的母亲。核灾后重建起来的帝国正是用了这种杀母留子般无情而有效的方式保证了国力的高速增长。与此作为对比,而今在从前的欧洲诸国的基础上重建的诸夷国都已经相当衰落了,因为这些国家舍不得毁弃古代世界的实物,在古代的那种有独一无二的神秘氤氲的美中彻底沉沦,比如,张汉穆曾经留学的谷卢大学所在国……

  ……
  不知不觉中,他们到了官道旁的一座金牛神庙门口。对金牛的标记,翠兮也是熟悉的,这是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共同信奉的大神。地下的人不像地上的人那样有闲暇,有一整套拜祭的仪式,但他们才是用自己的血来供奉神、真正彻底把自己奉献给金牛大神的。在地下世界里,为了金元去死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每一条生命都是可以用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金元数字来衡量的。
  两人当下都不敢怠慢,进了这座荒凉的道边小庙恭恭敬敬上香叩首。这里的金牛神像,穿上了一件供奉者供献的大红丝绒披风,配着它轩昂的金色牛角,越发多了威风凛凛的大元帅般的气概。只它那张脸,隐藏在神坛的黑暗里,有一种看似既狰狞又落寞的神情,仿佛就要从腔子里、从嘴里发出什么凶狠又痛苦的声响来。翠兮不敢多停留,拜完赶紧和汉穆退出。从外面看,灰砖红门的金牛神庙像是盲人的在夕阳照射下的瞽眼,幽深,红彤彤,遮着一层阴翳。走出一截后,两人才又听见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不由同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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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7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盲镜>试读4

  那一次的大爆炸长久地留在地下L3地区居民的记忆里,因为当人们以为已经彻底告别核时代的时候,在那次爆炸中有记者清晰的拍摄到了核爆炸式的巨大的蘑菇云。爆炸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野蛮拆迁,违章拆迁,操作不当,导致化工厂区管道气体大面积泄露。当时来自西北方向的那声闷雷和之后的地动山摇,让L3地区的居民都误以为是地震。当时距离爆炸点有十公里左右、正在上工的H20和当时叫I094的小女工翠兮在一声闷响后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脚下的大楼像海浪一样晃荡起来,身上的衣服被强大的冲击波掀得猎猎作响,震碎的玻璃如飞镖一样四下狂射,灯具和天花板都稀里哗啦往下掉。I094还来不及喊,就被一把冲过的H20抓住手往工作台下拽。H20又伸出头大喊:大家统统往台下钻。头脑啪的黑屏了,埋在他的手掌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I094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突然闪过一念:如果死亡就像两人一起躲猫猫这么简单,她又何妨在一个有着淡淡的汗味、麝香味的怀里死一万次呢?
  救护车、消防车、救灾车的尖利叫声四下响起,一种不安感和空气中难闻的气味一样在迅速扩散。不是地震,是西北方向的化工厂区发生了爆炸!H20明白过来后,甩开I094,拼命往外冲。I094不假思索,紧随其后。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呛人的浓烟中看到那一条条火龙,那些火龙把地下和地上的那层障碍烧了个对穿、露出了惨白的天空。借着一点惨淡的天光和火光,她惊骇地看到遭过大屠戮似的场景:那一片片倒塌的大楼如洒泼一地的血,无数辆烧得只剩焦黑变形的架子、掀翻在地的车子,它们有的已经被砸成面饼状,有的还在张着兽的嘴绝望的嘶吼,碎玻璃、碎砖、脱落的门窗如漫山连绵的荆棘扎刺着人的脚、手、眼,那些流着黑血的面孔、蠕动的身躯正在漂浮,水草一样漂浮在凄惨的哭喊里。
  她闭上了眼。她是个孱弱的人,当抓不到那只她想紧紧抓住的手,她只能庆幸自己天生还有一层帘子,可把地狱挡隔在外面。
  H20的父亲在这次爆炸中失去了左腿。
  她和H20之后的争吵是否有很大部分源于这次爆炸?
  从黑暗的心脏传出的爆炸。
  隐在宁静深处的爆炸,就像橙红色的灯焰中间蓝幽幽的灯芯捻子。

  翠兮不敢再进一步回想下去了。推开窗,外面虫声唧唧,蛙声此起彼伏,顿一顿,还能听到布谷鸟甜蜜的啼啭。如果在两年前就能尽情听闻如此夜籁,她也许早有勇气在这样的蛊惑下寻求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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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8 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盲镜>试读9:

  未来的故事部分

  ……翠兮学会了为主人张汉穆和这个客人专门调制好几种鸡尾酒。有一款名曰“谷卢之昼”,受到了特别的欢迎。该酒用谷卢大学所在地产的陈年白兰地和薄荷、杜松子酒、苦艾酒、香槟等调出。谷卢大学本以窖藏的、大核战前的几百木桶美酒和珍贵手抄本著称,该地产的高级白兰地自然不同凡响,那种花香、橡木桶香有种特别的粘滞力和穿透力,附着在他们对谷卢的记忆上就像华丽的毛皮附着在猎犬的身上,让他们想起高大拱形窗外摇着栗树花朵的图书馆,门口摆放着三个层层相叠的橡木酒桶的小酒馆,用青草、藤蔓吮吸着他们春天里的慵懒和绝望的球场。他们用唇齿品尝那白昼中阴凉的下午。他们的校园本坐落在一个山谷中,清凉的山泉就在校园后面的峭壁上直冲而下,在巨石上溅起飞沫无数。他们经常套着厚实的斗篷式外套,从山毛榉树林那侧爬上去,在充满松脂香味的山腰里凝望校园里的如镜湖泊,发誓要以方寸之地而得天下,用那藏在黑色连帽修道服里的最凛冽、最纯净的思想去改造世界,提升世界。这些年来,他们没有改造成世界,却终是让世界改造了,当年在学院里的清高都未见得能保住他们现在在仕途商海中的做人底线。而两百年以前,全球核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世界上确曾出现过几个了不起的人,他们有巨大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擅长用恐惧来改造人,用有原则的杀伐来使人们养成新的道德和价值观念、形成新的秩序。之后,便是道德崩溃、价值失范、秩序混乱的长长岁月。近年来,供奉金牛大神的伏羲帝国逐渐改变世界,改变人们的思想,他们这些旧时的精英也只能顺势逐流而已。那聚在世界上空的黑气正在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新的毁灭就要到来,而他们既当不了在新的毁灭中崛起的新的杀伐者,也当不了阻止者。他们只是附庸于帝国并凭借着出身从帝国的强大中得一杯羹的寄生者,他们有过去而没有未来,他们只能坐在家中喝心爱歌伎调的美酒!谷卢校园那宽阔的林荫道上菩提树的平静的绿,栗树的庄重的绿,白杨的沉不住气的绿,还有草地的灼人眼目的绿,它们生机勃勃,令人发狂,它们和军事装备的伪装色彩汇合,组成一堵堵龇牙咧嘴的迷墙,像黑色的魔鬼一样暗踞在每天的格子报表里,对上司的迎来送往中,对地下居民的武装高压下,还有那些轻歌曼舞、却刀光剑影的酒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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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8 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盲镜>试读10,

  未来的故事部分

  从飞船舱窗向这边看,地球就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钻石,蓝色的,像一滴泪,月明之夜海底鲛人的泣泪,伸出手,这滴沧海遗珠似乎就要坠落,梦境就此生长在手掌心里。对于自幼不见天日的地下人来说,看这样难以置信而又过于真实的奇观,好比一个乱伦的儿子,凝视母亲的阴道和子宫,神奇,壮伟,犯禁,一种久违的、陌生而有熟悉的归返的冲动,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诱惑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看久了,翠兮有强烈的冲动,渴望身上腾然有烈焰灼烧起来,让那支撑自己的所有欲念、执念最后都像钢铁筋架一样在焰下变红、扭曲、变形、消失,最后一切化归成气流,平静地绕着地球周转的气流。
  翠兮不敢再视,把头扭开。回头看,有蔡阎王之称的蔡部正和他的三位小女子嬉闹。其中的一个歌伎翠兮曾在上次宴上碰到过,她当时梳了个双髻,穿豆绿衫玫红裙银红比甲,唱的是“天兵九月渡遐水,马踏沙鸣雁声起。杀气空高万里情,塞寒如箭伤眸子。”化的正是时兴的钟馗妆。她唱得不弱,妆面也不能说不合适,近来大凡稍有劲道的曲子,都尚好配这种有劲道的黑色妆面,前阵有个有名的歌伎唱到杀气、塞寒之句,就是配以这种妆面,使举国若狂,但这个女孩在气势上弱了,没有这种妆面偶显的惊艳,倒像个没擦净脸、眼睛进灰的灶下婢。

  ……他们的这艘飞船,专为旅行休闲而用,只在近太空领域飞行。这些年来,因为地球状况的不稳定,人们正在加大研发未来移民外星球的可能,但无数次的试验已基本打破了真人移民的梦想,人们越来越相信恐怕只能在外星球创造新的生命,在新生命的基因和信息上复制地球人的基因和信息而已。所以,对核战前那未受污染的基因和信息的寻找成为各国所共同关注的事务,而有能力去做太空旅行的阔佬也往往对地球之外的星球漠不关心——既然他们的肉体只能朽烂在地球上,他们并不在意将来未知状况下所谓基因和信息的延续,还是关注眼下的金钱、权力、女人更为重要。
  离开地球没多久,这只水陆两用、准备在水面降落的飞船开始返航。在引起身体深处的战栗的气流摩擦中,翠兮以为全世界的景物都在一瞬间叠加到了一起,她像透过毛玻璃看万花筒,看到这世界璀璨得令人心惊,却又蒙上了一层翳。那长满了碧草的原野,原野上矗立的一处处淡黄色的、乳白色的房屋,就像是一首过于深情而走了调的伤心的曲子,翠兮确切地知道自己在没有见过它们的时候就认识它们,她却说不出名字,她不知道哪个节拍错过了,她想跟上,却不再有机会,她踉踉跄跄,想把人人都以为的她的顶珍贵、顶稀罕的声音从腔子里掏出,扔在地上,就像用裂帛碎瓷去阻拦一次浩大、却宫商之调全紊的演奏。她像忍受着调换电台过程中的雪花和嘈声那样忍受着一切,她想拼凑出吉光片羽背后的完整的真相,她已经在一格错误的网眼里挣扎太久……

  在雾翳散尽的那刻,她醒来。蔡部正在那边和张汉穆谈论着什么。具体地说,是蔡部一人在谈论着什么,张汉穆只是频频点头、连声应和。她一直很奇怪主人在家里把蔡部骂成那样,笑他没有家世,是刚从恶鬼转变而来的活阎王;而模仿蔡部特有的伧俗,用他的语气说话,学他的姿势动作,更是主人百不厌倦的把戏,常把客人包括主人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现在远远看着主人,翠兮又次确定主人平日的模仿、取笑不过是妒忌的流露。翠兮并不太了解、也不想了解主人他们的世界,不过她会想起在花园里见到的蜈蚣,就是有很多双脚、只有一个软软长长的身体的那种爬虫,她第一次见到时吓得尖叫、干呕。她有时想象张汉穆、蔡部、还有很多很多地上世界的男人们就是这样一条联结在一起的蜈蚣。蜈蚣的头左摇、右摆、昂起来、伏下去,其他的人作为肢节只需服从,只有服从才壮大他们的声势。翠兮不知道这条地上的蜈蚣到底有多大,多长,不过她知道,像H20这样的地下世界的男人,情形好象与此相反,因为他们各有自己的头脑,所以不得不用那巨大的机器怪兽把他们联结住。总之,帝国最不需要的就是脑子,最需要的就是服从,服从,就像她作为女人服从男人,作为歌伎服从主人……

  突然,她的身体一放松,像是有一只汽球正从手中逸走,原来飞船已经抵达浩瀚的水面。一面透明闸门垂下后,飞船的密封后舱缓缓开启,飞船尾部变魔术一般成为洒满阳光的露天甲板。翠兮和那几个年轻女子一起欢呼,争着到更衣室换下太空服,露出鲜艳的裙衫来。

  水风拂动,巨大的裙摆在身后猎猎作响,灰蓝的天幕之下灰蓝的水面庸常如一日三餐。翠兮眨眨眼,那份太空观地球独有的神奇和晶莹璀璨已经消失了,尽管整个肺腑还残留着雪沁般的感动,但她也总算从过度的紧张中摆脱出来。看着灰蓝的浩瀚水面上那些饭粒般微小的帝国战舰,她突然怀疑伟大的帝国本身也不过和她本人、和死去的H20、还有懦而无力的主人张汉穆一般渺不足道。这种想法令她快慰,她掠好鬓发,高声歌唱一首温八叉的诗以尽她作为帝国歌伎的本分:“汪汪积水光连空,重迭细纹交潋红。赤帝龙孙鳞甲怒,临流一眄生阴风。鼋鼓三声报天子,雕旗兽舰凌波起。雷吼涛惊白若山,石鲸眼裂蟠蛟死。滇池海浦俱喧豗,青帜白旌相次来。箭羽枪缨三百万,踏翻西海生尘埃。茂陵仙去菱花老,唼唼游鱼近烟岛。渺莽残阳钓艇归,绿头江鸭眠沙草。”那古代的最威功赫赫的帝王也究竟要走向所有生命的共同的结局,所有的文治武功也只是刹那的幻影。也许,最终归于消亡的不仅是帝王的霸业,更有这个地球本身——既然人们走不出这个球体,没有希望的人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使这个球体加速度崩溃。上一次核战已经离得遥远,地球已经得到足够的休养生息,可以去迎接另一次更大的破坏了。听到“茂陵仙去”句,蔡部像炎热草原上的猛兽找到了一片阴凉的树丛,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睛再睁开,多了一种莫测。他的几个小女子不由声音低了下去。他盯了翠兮一眼,翠兮产生了飞船失灵般的恐惧。

  最后的狂欢是在几种美酒的燃烧下开始的。后舱底层酒柜里的梨花白、威士忌、白兰地已经遗弃了十几具尸体在甲板上,醉了的人们和这些尸体一样空空如也,风灌进去,让那些火焰液体像旋转的齿轮一样去一点点啮合人的精神。人们终于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在后甲板上运动起来。有人把黄昏时粉红色的雾看成了帝国战舰的军旗,反复地站立、敬礼,歌唱军歌;有人认为自己是冰明玉润的临水芙蓉,顾影自怜,力弱不支,于是随风转为不能自持的杨柳,粘着在人身上,又被人像掸烟灰一样反复掸出去;有人想用睫毛夹死过往,让不堪的历史从滚烫的泪水里淌完,不想等冷酒完全化成热泪时还是留下了痕迹,那些深浓的化妆品在脸上洇染出了迷离的黑色春天,仿佛有一颗孩子的心丢失在十字街头;有人斜倚在船壁,不断地呕吐,那种剧烈的分离的运动令人相信世界正是在呕吐中产生,远处战舰的军号则是这种类似分娩活动的号拍;有人击掌大笑,以为夕阳是一面上着红漆的鼓,一定要去擂敲,好唤起那些细细的波浪,帝国的敌人从来不在外部,帝国的战争就应该从身边开始……最后,所有的人都除去衣饰,从甲板上跳到了水里。一只苍蝇飞过来,在女人的丝裙和男人的外套上来回跳舞,那种新开封的机器般清亮的太空旅行的气息混合着辛辣的酒味儿让苍蝇产生了假日的空旷房屋般的错觉,因为着对人的惯性的迷信,它正步走,安然踢腿。而那些在水中浸润的被烧坏的身体则不得安宁,他们的灵魂被放逐于白昼和黑夜之外。在帝国就要到来的大的崩溃和变幻前,他们于偷得的浮生之闲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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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8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果然美女就是能吸引人气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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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8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嗯,这本书发行了吗?我想看完整的:em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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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8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河北省
这文章写的好文艺啊,听含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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