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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燕衔泥 于 2016-4-18 08:59 编辑正文已删除 晚饭都摆在桌上了,丰盛又实惠,猪肉炖粉条,青椒炒鸡蛋,还有一小碟咸菜。照例,传志的汤碗里又被红红的瘦猪肉和白花花的鸡蛋堆得冒尖了,他母亲还在粉条里翻着,只要是瘦的,又在小山上添砖加瓦。母亲疼儿子真叫不遗余力。连传志都尴尬了,“娘啊,好的都给我了,你们不吃了吗?”
婆婆大义凛然:“儿啊,你上班,用脑子,养活一家子,累着呢。当年你爹挣工分养活你兄弟姐妹时,家里有一点细粮俺也掺合着捏了窝窝头让他带着,只指望一个劳力干活,不多贴补点能干动活啊?!一个顶梁柱倒了,一家子喝西北风也赶不上趟呀!”
两句话就勾起了姐弟俩的苦涩记忆,四个人中有一对半在心潮澎湃,忆苦思甜。只有何琳一个傻傻的,不好意思地夹了一小片青椒,妈哎,总算好点了,以前一顿恨不得放半斤盐,现在知道节约一两了。
更让何琳郁闷的是,她丈夫竟有些悲壮地独吃了两盘菜中最精华的部分,是不是也要踏着先父光辉的足迹,接过接力棒养活他父亲的妻儿老小啊?!那他本人的妻子属于需要被养活的家庭成员吗?
气愤又纳闷的何琳就开口了:“我属于哪个家庭成员啊?不是还是老何家的吧?”
传志连忙笑着说:“我家的,我家的!”
婆婆脸却暗下来了,“你和俺儿是两口子,是小家!俺是大家!总该知道大河有水小河欢、大河没水小河干吧?”
还大河小河,似有点后现代了。何琳脸也绷紧了,“把那我们的小家放在何种位置?放在你们大家的后面?你们的‘大河’要永远满不了,我这‘小河’就得永远干着?”
“别吵了,别吵了,刚吃个团圆饭……都少说两句……”传志左右劝。
婆婆满口方言一字一顿正色道:“养儿子就是为了顾大家的,儿子不顾谁顾?亲儿子都指望不上,大家都起劲地生儿子养儿子、砸铁卖锅地供儿子上学干啥?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供出个有本事的儿子转手送给丈母娘了,孝敬人家去了,这养儿子还有啥意思?真不如养猪能卖钱能杀了吃肉、养狗能看家护院能摇个尾巴呢!”
何琳忍不住不屑:“那儿子成年后有了工作顾‘大家’、‘大河’,为‘大河’之水而奋斗就行了,干嘛非要娶老婆啊?让老婆陪着一起顾‘大家’?这老婆没有娘不是妈生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大家一时愣住了,没有料到这个小女子刚过招一次回了趟娘家,回来就变得伶牙俐齿撒泼了。婆婆手指儿媳,气的哆嗦,也指不准了,“俺就知道你回来不是善茬!俺就知道你嫌弃俺老太婆多余,嫌俺是负担,看不上俺……”老太太张开嘴大哭啊,眼泪哗哗地。
她儿子受不了了,上前劝:“娘啊,哭什么啊,多大丁点儿的事……”说了又说,没劝住,“行,行,是你儿子没本事……”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何琳,“你觉得我是农村出来的家境不好连累你了是吧?那你就找个好的去吧,我就这样了,没本事——”
何琳傻了,“我、我、我没那个意思啊!”
“那你是啥意思?你连我妈都容忍不了!你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我!我妈养大我不容易,你不容她就是不容我!”
何琳委屈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你妈刚才说的也很过分啊……”
传志梗着脖子,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她过分也是我妈!能听你就听,不能听你就走!”
何琳彻底傻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指望什么点灯?她是我妈!是她一手养大你的老公!没有她一辈子辛苦能有我的今天吗!你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泪眼婆娑中,没想到老公丧失理智了,一时竟也没有了主意,何琳也号掏大哭起来,伤心啊,那亲爱的老公为了他娘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姑姐这时忙着把弟媳推上楼,“弟妹啊,一家人生这气多傻啊,这不是让俺兄弟作难吗?一边是老婆,情深似海,一边是老娘,恩重如山,他一个大男人能咋办?你给老娘吵得脸红脖子粗,叫他选哪边呀?站你这边,不忠不义不孝之徒,叫人擢着脊梁骨骂啊,养儿不如养猪!站老娘那边,你又伤心,能让俺兄弟难死!”
何琳坐在二楼床上,泪珠竹筒倒豆子般哗哗往下掉,“可你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你兄弟也是!”
过分怎样,不过分怎样,日子还得照过不是!咱又不能真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了,不值当的啊!问谁家没有这掰扯不清算不完的烂事呢?嫁也嫁过来了,日子还能倒回去吗?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男人啊,都象个小孩子,能扔了他老娘不管不顾吗?不向着他娘他还是人吗?媳妇和他老娘不和还能落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血亲啊何琳!我是有儿子的人,知道那个恩情,将来你要生了儿子你也跑不了当婆婆,那时你就知道这个滋味了,有儿子的,就怕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这娘能不伤心吗?”
何琳问大姑姐:“你在婆家也这么吵吧?”
大姑姐脸有点挂不住了,“别提我婆家,一窝子老的少的不是人!拿人不当人看,小虎子他吃鼻涕屙脓的爹不如我兄弟有本事,却恶一百倍!我那婆婆,畜牲也不如,吃都嫌我吃得多!哪象我妈来到儿子家还能做做饭搞搞卫生。何琳,和我比,你就知足吧!好歹我还给他家生了一个儿子呢……”大姑姐眼圈红了,可能说到儿子想儿子了吧。这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好似唱戏般拖着长腔:“…青…青霞…青霞啊…”
大姑姐赶忙下去了。 王老太太已不在椅子上坐着了,坐在了地上,哭天抹地也快哭得没力气了,看到闺女下来,气若游丝地说:“青、青霞啊,咱收拾一下还是连夜走吧,你娘命苦啊闺女,没长眼睛把你嫁个好人家,吃苦吃气是咱娘俩的命!人不能给命将,认命吧,咱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进这个门了!没脸啊!”
又一番撸着大腿哭。
青霞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真赶咱娘走啊你!半夜三更的,是人吗你?咱娘一天三顿地做给你吃着,给你洗一窗台的衣裳,雇个保姆也得花钱啊!还有点人味吗你?”
老太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起来就收拾包包,要走。传志扑嗵一声跪在老娘脚下了,砰砰就是俩响头,“娘,你儿子不孝,惹你生气了!求你别走!以后有你儿子一口吃的,也有娘吃的,有你儿子一分花的,也有娘花的,就是儿子住窝棚,也能给娘留半间!娘啊,以后就是你儿子一个人过,也会记着娘的大恩大德!”
老太太抱着儿子痛哭不已,算是原谅儿子了。
何琳一晚上独守空房。楼下老太太房间里是个双人床,结婚前二楼上旧的搬下去的;大姑姐睡的是原楼下的单人床。辗转反侧,气愤,恼人,绝望,可又怎么办呐?不能半夜又撒泼吧。不得已给好朋友小雅打电话,怕打扰她,先发个短信试探下。马上电话就打过来了。何琳大倒苦水:“我老公这蠢货和你老公有一拼了,现在也和他娘睡一屋呢!”
“你怎么搞的?你的情况比我好很多啊!”接着里面叹了一口气,“我婆婆这个老变态,天天与我争夺她儿子的所有权,妈的,我就不信他们就是睡一张床上也做爱!”
何琳打了一个冷噤,“不会吧,这不成了***了?”
“所以嘛,我就说,总有一种功能是他老妈代替不了的,你妈再全能再是女神再碰不得也不能为你制造生理快感为你生儿育女吧!所以何琳,别硬碰了,智取吧,现在的男人都是没断奶的,光想着有奶水的他妈是人了,没想着媳妇也是人,动不动就胁迫一方妥协到底!”
“嫁到这种农村底层爬出来的,寒心啊!”
“城里婆婆不也一样?我家老妖婆你也见了,见我就象见敌人一样——情敌似的,生怕一不留神我把她儿子全霸占了。”
“我发现我婆婆也这样啊,生怕她儿子不向着她……是不是没丈夫的老女人都有这样变态倾向啊?”
“有了丈夫又怎样,估计丈夫也不能代替儿子在她心中的至高地位吧?我同事就嫁了个父母双全的,据说老夫妻感情还不错,也不住在一起,但也断不了婆婆整天去儿子家突击检查。这媳妇比她儿子挣得还多……”
何琳沉默了,“我们就合该着有这种情敌?”
“反正我认命了,一不做二不休,我都调成上夜班,晚上我让给她了,爱怎么宝贝她儿子就怎么宝贝吧,连家门我也不多进!”
何琳惊讶,“那你老公怎么办?有需求了怎么办?时间一长感情不就淡了?”
“那没办法的事,还不都是他的责任?妈的,以前我和他妈为他打闹时,他自我感觉还挺好,两个女人都抢他。现在我退了,他倒自觉了,三天两头来找我请饭吃,乖乖开房间,用他的钱,我们就包了一个房间,我白天睡觉,晚上上班。不过可惜了我的房子了,首付是我付的,月供也是我。唉,不想了,能自在一会就自在一会儿。”
“那我也该找份工作了。”
“找吧,自己挣自己吃也硬气。这场战争是漫长的,那老东西能活过咱?!到她老了不能动了有她好看的时候,我是想明白了,现在惹不起,躲!等我缓过劲来,有你小样好受的!只要我和你儿子不离婚,就有熬死你的那一天,放鞭xxx,普天同庆!”
呵呵,这两三天没见,一向文静内向有受气包包倾向的小雅也能调整到强悍、坚韧、乐观了,人的潜力真是无尽啊,怎么挖怎么有。不能再打扰人家上班了,人家的经比自己家的还难念。于是一个人就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打滚睡: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第二天起个绝早,埋伏在楼梯后面,听见门响,赶紧探头看,这老公还真是从婆婆房间里走出来的,恶心吧。
传志真是个好儿子,起了大早插上电饭锅就煮粥了,昨天硬梆梆的馒头切成薄片,学着他母亲的手法泡一碗盐水,干馒头片沐在盐水里,再捞上来,扔进油锅里,滋滋啦啦的声音中香喷喷的味道就出来了。边做边吃,消灭的都是边边角角。吃个差不多了,馒头片也煎完了,全是外焦里嫩、嘎嘣脆,装了半碗,又加了一碗粥,送到他娘房间里去了,然后上班走人。
老太太扒着窗户看着儿子人高马大的身影对进来的闺女说:“俺儿多好啊,拉扯了你们几个,都属俺传志最听话,拉扯这个儿拉扯值了,好儿不嫌多,一个赶三个!”
何琳没去品尝老公做的早餐,而是到外面小摊上买了点,又买了一份招聘报纸看了看,合适的不多。回到家上网找,看了几个公司,觉得不错,写简历,发过去。何琳学的是设计,找的多是广告公司,可惜她的经验不足,婚前上班是文员,一家上市公司,协助会议召开、整理文件文档什么的,现在不想干那个了,好歹找个专业对口的吧。
一上午光简历就发了二三十封,有点惴惴不安,不会连个工作也找不到吧?闷不住,到外面走了走,在附近别人楼下的拐角处撞见了婆婆正与一个老太太乘凉。那老太太是那幢楼下地下室房客的婆婆,姓胡,在这里住半年多了。何琳婚前装饰房子贴墙纸时就经常碰见她,当时她还羡慕何琳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楼,她儿子媳妇在北京十多年了还得租地下室,记得最清楚的是老太太随口说了句:货比货该争,人比人该扔。
现在是人家老太太低下花白的头认真摘择菜,口若悬河语气激昂的是自家婆婆,当时正说到“……媳妇生不了儿子,还这媳妇干嘛?一门人烟就没了,你愿意你儿子也不能愿意啊,你老了还有儿子侍候,你儿子老了怎么办?绝户,到哪里都受欺负!”
胡奶奶低眉顺目地叹气:“就看这一胎了,我这媳妇肚子不争气,怀一个闺女怀一个闺女,她妈闺女就多,遗传到我们家来了。”
“你给她找个偏方呀。”
“找了,不喝,说不管用,嫌我迷信。我就气得没话说,管不管用不喝咋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呗。我这媳妇脾气不咋滴,你一说她,就给你翻脸!”
王老太太哼了一声,“翻脸?那是你不得法,你要惯着她给你翻一次,尝到甜头了,以后一不如意她还翻!谁没个脾气?你吃的盐都比她吃的菜多,第一次镇住她,她就不敢了,现在小媳妇,哼,反了!”
胡老太太火气也上来了,“我那儿子不行,一吵架他就不回来,熊包,就知道躲在外面!”
“那是你没法治住你儿子!自己的孩子,心眼脾气又都了解,有些戏就得唱给他看!媳妇想和婆婆争,差老鼻子了!媳妇又没生他养他,又没供他上学又没给他花过钱,指望啥?俺家三个儿子,从小就教育他们,切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不能胳膊腿儿都拐向丈母娘家。”
“本来就是,媳妇哪里大过亲娘的恩情?我那儿子以前还听,现在浑了,我一和他婆娘多说两句他就出去……”
“儿子浑当娘的不能浑,你得告诉他:这娘只有一个,气死了就没有了,天底下就再没有娘了!没了媳妇还能再找!不孝顺的儿子干不了什么好事,连娘都不孝顺,还能干点啥人事?俗话说:娘是心头肉,媳妇如衣服。”
何琳扭头就走。呸!王家老不死的老变态,你们王家合该着没有孙子绝户吧!
到了家门口,抬头看着被人艳羡良久的三层小楼,第一次起了悔恨之心,没听小姨的话,房产证联名了传志的名字,一大失算啊,变成了共同财产想赶走那老变态都没有理直气壮理由了!不过还是得想办法把她们打发走,这样下去,迟早自己和传志的感情也得让她搅和完。难道也要学小雅出门上夜班去?那不行,这楼一二百万,全让给她住了,想得美!得想办法想办法,智取——这一刻她想到了婆婆和大姑姐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老太太xxx打带着女儿“私逃”了吗?如果知道大姑姐婆家的电话或地址,打个电话或写个xxx——可惜,她没有大姑姐家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她住什么村庄。 第二天,大姑姐探头探脑上楼找她,说是想应聘保姆,有个地址,怕找不到路,即使找到也怕迷路,摸不回来。
何琳心道,找工作,真想赖在这里长住啊!管吃管喝住别墅买一搭二,还一个个净装大不省心的。虽不屑这大姑姐,她话里有话嘴也挺损的,不过平时也没怎么得罪自己,反正没主动得罪自己,比起她娘来,她也算好的了。再说也想探知她们的一些动静,传志不理自己,每条道都堵死了。她们到底作何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啊?别从现在开始就准备在这里养老了。也忒快了点,吓也把人吓死了。
所以何琳没有拒绝她。
大姑姐趁机还欣赏了弟媳的卧室,赞不绝口,说这才是女人该过的日子、该享的待遇,人与人真是不能比的,心都凉到脚脖子了。
何琳心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贫富差距、城乡差距也不是我造成的,又不是我的错。
王传志被纠缠无耐才人托人脸托脸东打听西打听打听到这朋友的朋友家里需要一名主要职责看护小孩的保姆,地点是顺义孙河大桥附近。何琳青霞坐公交车一直坐到五环外,然后打车到了那里,一片姹紫嫣红的别墅区。那家门口还拴着一只吓人的大狼狗,朝她们狂吠不止。打了电话,青霞就进去面试了,何琳在外面等她。
父母将来不是想卖掉市里的房子到外来买别墅吗?这里真不错,清新,整洁,干净,绿化率高,空气里飘着青草和鲜花的气息。何琳在小区里转了转,等到大姑姐出来。
青霞好激动啊,用无比惊叹的口气先把人家家里夸了一通,这么说吧,何琳住的也是小别墅,但早了几年,外观旧,也不时髦,人家是开发商统一建的,首先外表象挂历上的;内里装修,何琳根本就没装,随便墙上贴了墙纸,人家那是正儿巴经经过设计的,据说光里面装修就花了五十多万。然后又说了人家孩子,大的5岁boy,小的半岁女孩,感叹:“人与人妈的差的忒不是一点半点了,象俺们村里,凡是头胎有一男孩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老二了,要么抓女的去带环,要么抓男的去接扎,一点路也不给你留!只有头胎是女孩的,6年后才让生第二个。你看人家这家,有钱,不照样拥有儿女双全!人比人啊,气死人不偿命!”说到这里,青霞打住了,再没出声。
何琳转头一看,大姑姐泪流满面,以为她也想生二胎要个闺女,说:“也就是富人有这个特权,一般市里平民也是只能生一个的。再说了,生两个也养不起啊,现在养个孩子太贵了,男孩生下来就意味着负债100万,女孩好点,负债50万。”
再转头,大姑姐不见了;回头,正搂着一棵杨树哭呢。
何琳纳闷啊,走过去,“怎么了?”
“看人家儿子在屋里跑来跑去,我想俺家虎子啊!”青霞重重叹了一口,“多半个月没见虎子了,心里难受,不知道他在家怎么样了,那个xxx爹又打他了没有?放心不下啊!”
何琳说:“也是,孩子小,离不开妈,久了,对妈就生份了。”
人继续往前走。青霞还在感叹:“大人的命不一样,孩子的也随大人。你看人家的孩子这么小就接触到汽车、电脑、钢琴各种玩具什么的,我家虎子,除了玩弹弓,玩泥巴,掏鸟窝,什么好东西也没见过什么也不懂,跟人家比象个傻子一样!何琳,你生在城市,父母教授的教授,当官的当官,真是有福气啊,你的孩子也有福气!不象俺乡下人,目光浅,人穷志也短,想尽办法飞出那穷旮旯也飞不出去。象俺娘,你真别跟她一般见识,一个老太太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受穷受气吃了忒多的苦忒多的亏,也穷怕了,也老糊涂了,现在一门心思想过点好日子,想点受儿子媳妇待见的名声。有些事,别往心里去,原谅她吧!” 何琳愣了一下,有些受感动,没想到大姑姐也能有这个心胸,心里闪过一丝小小的惭愧。
回到家里,老太太已做好晚饭,知道媳妇帮闺女忙了,也做了媳妇最爱吃的红烧茄子,破天荒地放了少许盐。老太太何许人也,经过大半辈子人生风雨了,光儿媳就娶俩了,当然知道婆媳如何相处,该紧时紧,该松时松,绝对收放自如。何琳对于她,太年轻太幼稚,根本不存在城乡婆媳文化的不兼容性
(这里有点不连续,不知道少了什么内容)
2. 尽可能把婆婆和大姑姐提前送回老家,婆媳是天敌,婆媳矛盾会致使夫妻矛盾升级。
3. 婆婆和姑姐还在的情况下,不能上二楼,动她东西。
4. 婆婆不要再向邻居胡乱说家里的私事,让人笑话。
5. 菜里少放盐,不然就单吃;不洗碗。
6. 如果婆婆再提不合理的要求,当儿子的要自觉前去屏蔽掉。自己的妈自己去处理。
传志基本没意见,但逐条给出了释义:小家当然优先了,是咱们在过日子么。
何琳:“但你妈说大河有水小河欢,大河无水小河干!”
“我妈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还真相信?”
“但那是你家太后啊!”
“太后老了,没有皇后足智多谋和头脑清楚。相信我吧。第2条,条件成熟立码送走!”
“什么时候成熟?”
“快了。”
“快点。”
“第3条:她们没上二楼啊!”
“上了,我一看就知道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是我翻的吧?”
“不是,相信女人的直觉吧。”
“第4,没问题,我一定好好说她。第5,原则上没异义,但我妈六十岁左右的人了,老习惯改不彻底,但我一定说!万一她哪天再忘了,请你谅解,还是请安静地赏脸吃,不然老人会伤心。至于洗碗,我自靠奋勇!
床头打架床尾和,当晚两人就默契地AA了,还都高潮了。 第二天,传志西装阔挺满面春风地下楼,大家小家又和谐了嘛,心里高兴。在客厅里透过窗户一束玫瑰色的朝阳下,被他妈一度左打扮右打扮,整整衣领、拉拉领带什么的,而且老太太特爱干这事,边干边自言自语:“你看俺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睛不大,就是有神!各个零件单看也说不上好,就是合在一起显精神、显俊!腰直肩挺,咱王家五伏里就出这一个俊孩子,一个人就把一帮人给代表了!”
传志那眉开眼笑啊,恨不得摇头摆尾起来。
何琳一直对此颇有微词,这种赤裸裸地搏上位夸奖让别人怎么再引导、教育这个男人啊!昨晚真该再补充第7条:不准老娘再用近乎崇拜、油腻的语言那么明目张胆地热捧别人的老公,恶心又肉麻,有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嫌疑!
在儿媳上楼后,老太太看着儿子沐在明亮朝阳下潇洒的背影,又禁不住自言自语:“俺儿多招人啊,再找,也铁定是黄花闺女……”
大姑姐与婆婆在楼下吵架了,恶吵的那种。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没事一样,突然间就爆发了,都尖着嗓子唾沫四溅找自己的理由和指责对方,比与外人吵还凶狠、赤裸裸。婆婆:“你就是贱!***!三天不挨揍,皮痒,揍得你轻!有清静的日子放着不过,千方百计死回去跟那家贱骨头混在一起!中,你去吧,不要再回来,也别想再迈进我大门一步!让你那鸡贼把你人头打出狗脑子出来也别喊屈!你们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大姑姐尖厉地反击:“那是俺儿啊!不管俺儿俺还是人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是有闺女有儿的人,你扔掉一个儿?到头来还不是指望你儿子给你撑腰、养老?活这么一把岁数你怎么这么毒啊你!”婆婆:“俺毒?俺毒?俺毒也没让你少吃一口少喝一口拉扯这么大!俺毒?俺毒当年生你时也没一腚坐死你!今天到翻过来骂你娘毒!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惭愧俺也惭愧死了!没有你这一户的,俺的老脸还丢不干净来!”
大姑姐失声痛哭,“不就是我跟虎子他爸出事了吗?后来不也明媒正娶了吗?你处心积虑拿出来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婆婆指着大姑姐,咬牙切齿,“***!浪荡!熊包!只会在自家窝里横着走!在人妈B婆家怎么象小鬼见阎王似的低眉顺眼威风不起来?你也就欺负你娘不能咋地你!”
大姑姐:“我威风不起来,不是你财迷心窍非要人家砸铁卖锅拿2万块钱买我肚里的孩子,我能被他家看矮三分?!这一切还不都赖你心硬、狠毒!”
婆婆气的啪啪扇自己的嘴巴,“都赖你娘老不要脸,管你们的丑事!是你娘一脑门酱疙瘩!那你就死在外面好了,还回来干啥?把你吹吹打打明媒正娶过去了,这倒成了你娘的不是,你妈B胳膊往外拐拐得也忒不是地方了!”
大姑姐:“你就说说你拿了我那2万块彩礼干什么去了吧,反正你没给我!”
婆婆:“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从小B孩拉扯到现在,2万不值啊?!人家闺女都3万8万地要,谁不知道往娘家搂东西?是你自己贱,跟人家跑,才贱成2万!”
然后一阵乒乒乓乓中,除了“***”、“憨熊”、“贱种”外没有其他成句的了。厮打了有两三分钟吧,大姑姐嚎叫了一声,出门去了。何琳在楼上一动未动,没想下楼劝或拉开,还怕她们打上来呢。对老公家人,已满心疲惫满心厌倦,有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自己的新家,新婚燕尔,被她们搞成乌烟瘴气,也恨不得她们“人头打出狗脑子”。因此对这种内讧有点得意洋洋的冷笑,有看“狗咬狗一嘴毛”的快感。这母女之间尚且充满了如此的龌龊和怨恨呢,还怎么指望一个儿媳、她们眼中的“外人”对她有什么好感? 人啊,无论姻亲还是血缘上的,清清白白、简简单单的关系,没有乱七八糟的利益牵扯进来藏污纳垢,相处起来才清爽、明了、温暖,否则多亲近的关系都能毁掉。二姨说的远香近臭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有电话打进来,要求面试的。何琳打扮的清清爽爽,袅袅婷婷应聘去了。那家广告公司在秦皇岛接了一个地产楼盘项目,需要派遣平面设计职员过去,待遇还是不错的。何琳婉拒了,她可不想为挣那俩钱把自己的窝让给老公那一家子,以前觉得是老公的至亲,没什么戒心,现在可不好说了,说不定鸠占鹊巢登堂入室就成他们家 游游荡荡回到家,见王传志在厨房挥汗如雨地炒菜,据说婆婆不会舒服,心口疼,在房间里躺半天了。呵呵,估计让自己闺女气的吧。
不知为什么,何琳心里特别高兴,一股恶气慢慢给释放了般,高高把包抛在沙发上,朗声向老公宣布:“有家公司试用期2500,提成另算,让我长期出差秦皇岛。我恋家,拒绝了。”
在传志反应之前,老太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厨房问秦皇岛在什么地方,远吗?当得知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时,气得跺脚,“一年好几万呐!有好几万什么买不了?在家里闲着钱能从天上掉下来?真是,不知道过日子!请吃坐喝花钱败家谁不会呀?”
她儿子劝她:“何琳没出过远门,不愿去就不去了,在家不一样找工作.”
“能找到工资这么高的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谁家挣俩钱容易啊!打打闹闹吵吵叫叫还不是缺钱闹的?年纪轻,不知道挣钱过日子,一个月2500,够你兄弟在学校生活大半年的。传志,你给她说,让她去吧,这个什么岛又不远,星期天也能回来啊!”
传志有点开不了这个口,媳妇在家呆着是呆着,但一出门找工作,薪水就是他的2倍还多,有点没脸,尤其是自己老家人还在这里住着的情况下。不过在老娘威逼下,还是硬着头皮上楼了,“老婆,可以试试嘛,谁家跟钱有仇啊,对吧?”
何琳白了他一眼,“你不担心有帅哥把我给勾走啊?”
于是传志又灰溜溜地回来了。他母亲守着他的耳根骂:“没用,面瓜!连自己的老婆也治不了,那就养她到老死吧,累死你也没人心疼!”
第二天,何琳倍儿神气地又去面试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昂着胸从婆婆和老公面前袅袅走过,淡淡的香水味留了一屋子。
“打扮的妖精似的,哪不是花俺儿的钱!”
“娘,你以后别这样说她,听见了,不又是吵架!”
“傻小子,俺是为你好!哪有媳妇上过大学不出去挣钱成天赖在家里靠婆婆和男人侍候的?那上大学干什么?媳妇就得有媳妇的样子,要在旧社会,早被婆婆擀面杖抡得找不着正南了!” 楼主辛苦了,加油,我们都喜欢你 游游荡荡回到家,见王传志在厨房挥汗如雨地炒菜,据说婆婆不会舒服,心口疼,在房间里躺半天了。呵呵,估计让自己闺女气的吧。
不知为什么,何琳心里特别高兴,一股恶气慢慢给释放了般,高高把包抛在沙发上,朗声向老公宣布:“有家公司试用期2500,提成另算,让我长期出差秦皇岛。我恋家,拒绝了。”
在传志反应之前,老太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厨房问秦皇岛在什么地方,远吗?当得知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时,气得跺脚,“一年好几万呐!有好几万什么买不了?在家里闲着钱能从天上掉下来?真是,不知道过日子!请吃坐喝花钱败家谁不会呀?”
她儿子劝她:“何琳没出过远门,不愿去就不去了,在家不一样找工作.”
“能找到gongzi这么高的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谁家挣俩钱容易啊!打打闹闹吵吵叫叫还不是缺钱闹的?年纪轻,不知道挣钱过日子,一个月2500,够你兄弟在学校生活大半年的。传志,你给她说,让她去吧,这个什么岛又不远,星期天也能回来啊!”
传志有点开不了这个口,媳妇在家呆着是呆着,但一出门找工作,薪水就是他的2倍还多,有点没脸,尤其是自己老家人还在这里住着的情况下。不过在老娘威逼下,还是硬着头皮上楼了,“老婆,可以试试嘛,谁家跟钱有仇啊,对吧?”
何琳白了他一眼,“你不担心有帅哥把我给勾走啊?”
于是传志又灰溜溜地回来了。他母亲守着他的耳根骂:“没用,面瓜!连自己的老婆也治不了,那就养她到老死吧,累死你也没人心疼!”
第二天,何琳倍儿神气地又去面试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昂着胸从婆婆和老公面前袅袅走过,淡淡的香水味留了一屋子。
“打扮的妖精似的,哪不是花俺儿的钱!”
“娘,你以后别这样说她,听见了,不又是吵架!”
“傻小子,俺是为你好!哪有媳妇上过大学不出去挣钱成天赖在家里靠婆婆和男人侍候的?那上大学干什么?媳妇就得有媳妇的样子,要在旧社会,早被婆婆擀面杖抡得找不着正南了!” 何琳在路上还哼哼地想:她儿子挣那俩小钱,要都让媳妇享用了,还不恨得咬牙切齿跳楼跳河啊!个把月的婆媳妇相处,何琳再不是婚前那个单纯稚气一心和老公过好二人世界的小女孩了,她学会了迂回,学会了战斗,更适应了婚姻的天然敌人和解构者——婆婆这个角色。绝不让自己成为小雅那样的逃避和逆来顺受者,自己还陪嫁了一个小楼呢,还不能理直气壮?都一帮什么人呐!
当天应聘了两家,不知道结果,要等通知。何琳自我感觉良好,还到星巴克喝了好一会儿咖啡,等天要黑了,才不情不愿往家赶。一进家门,就吃了一惊,饭桌上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旁边还有大姑姐——一切都明白了,她在弟弟家受庇护,白吃白喝,还把自家儿子给弄来了。以为这里是慈善机构啊!
何琳立码来气了,什么也没说,蹭蹭声音很响地上楼了。
婆婆虽然和女儿在怄气,但事已至此,亲疏远近还是分得挺开的,板着脸孔对女儿说:“看,给你说不让你把小崽子弄来,偏不听,不光俺不痛快,何琳也不高兴!”
大姑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没办法,反正俺孩子带过来了,不能把俺娘俩撵到街上讨饭去吧?再说有了工作我就搬走,不会死皮赖脸赖在这里,让你这个婆婆难做人。宽限几天总行吧?”
她母亲冷哼了一声,“俺看你没事找事,有个小崽子拖累着你怎么去给人家干活?还不是扔到这里!谁愿意给你看这外姓狗蛋?俺连自己的孙女都没看多!”
孩子的母亲也冷冷回了句:“谁不说你毒呢!”
老太太把什么东西踢得叮当响,那孩子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用白眼球翻着姥姥。
“看什么看,杂种!和你那个遭雷劈爹一种货色,死皮赖脸学那么像呢!”
一会儿传志回来了,看到姐姐和天上掉下来的外甥,也惊住了。一直骂女儿、外孙的老太太这时来了180度的拐弯,拉过儿子到一边,说起他姐姐的种种不易,说孩子也呆不了几天,青霞一找到工作就搬走了,特别强调让何琳谅解一下,最末来一句:“娘舅亲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当舅舅的,也体谅体谅外甥和姐姐吧,想当年没有你姐姐那2万彩礼,咱的大学也不是轻易能念下来的呀!这就是人情往来!” (这里又缺了一段)
在当事人和直接证人当面严正抗议下,何琳发现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甚至一度恍忽自己真下手掐了孩子而瞬间失去了这部分记忆快感,现在是真的想掐他啊,也后悔没掐死他!
传志看到何琳急赤白列的,想说什么也说不清,心道十有八九就是了,什么也没说,拉了老婆就上楼了。倒是后面的婆婆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对整个xxx的观感:“打狗也得看主人呐!”
何琳到了楼上就哭了,逼着老公承认:“你要相信我没碰他!”
传志觉得她好无聊,“你刚才自己都说推了他一把。”
何琳忙改口:“你得相信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传志面无表情,“推没推已经不重要,你为什么非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有气撒在他身上?”
“没有啊,我没想把气撒在谁身上,我只想保住门——”
“你可以告诉他用小锤子或用砖头石头都行,小孩子还不都是大人教的?!”
何琳披头散发了,有点绝望,“你是不是相信我打了他?”
“毛病!无聊!”传志穿了衣服下楼了。 何琳气愤和愤怒,精神上有负担了,觉得楼下婆家人指责她有了理由。即便莫须有,她有办法否定这理由的存在吗?否定不了的,所以她才遭人恨。而她们正需要一个打翻她、重新站回道德制高点的借口,于是一切又顺理成章了,婆家人必须找出她们占上风的借口才能理所当然又硬气无比地住下去,连老公这人最好也冷冷地对待老婆,这房子作为陪嫁——媳妇对房子的天然所有权优势才能被抵消。如果这个家庭欢声笑语的,婆婆势必喧媳妇的宾,夺媳妇的主,即使风和日丽,媳妇也不会痛快地与婆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仅媳妇这么想,婆婆也感觉到了,大家都觉得目前几个人同居一幢楼气氛诡吊了,好象正等着一场事故的到来。于是事故被一个孩子熟稔地制造出来,何琳是有些借机发泄自己的不满,让婆家人自觉一下:媳妇不高兴了,撤吧。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还被婆家人倒打了一靶,用门夹核桃一笔带过不提了,虐待小孩子给放大了,而且刚和好的老公也被拉过去了。有点打碎牙齿和血吞。痛定思痛,何琳知道自己的对手比小雅的婆婆还狡猾和难缠,人家1:1,自己1:3,且那小孩子更不好对付,似乎小孩子的话比大人的更可信。
不过有了小雅的前车之鉴,有了久经沙场小姨的警告,加上近一个多月的实战经验,何琳已不象刚开始那样只知道哭、出去轧马路和回娘家了,也在找机会,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让她们失去道义,打道回府。
正好那天要上班,新公司前一天打来的电话。何琳精心打扮了一下,没吃早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家里只剩下王老太太一家了,正在吃饭。见何琳这么一声不吭走了,传志心里是有些不安的,早餐也没给任何人夹菜。这一段时间改成他给众人夹菜了。
老太太趁机教育女儿和外孙:“大清早的干啥用门夹核桃啊?想堵窟窿眼子不能等晚上让你娘给你砸?你也是,何琳推一把小孩,掐一把,那也是妗子,你干啥大呼小叫嚎成鬼掐一样?打架似的。”
青霞委屈:“你也不是没听到小虎子大声嚎嚎,那么大的人这样打小孩,心是不是狠了点?”同时看了弟弟一眼,觉得弟弟没给自己撑腰。
“你是住亲戚,受点委屈怎么了?”
“住亲戚就要受委屈挨打啊?再说这是俺兄弟家,多远的亲戚?”
“那也是让你兄弟为难啊!”
“怎么为难了?天下莫大过一个理字,兄弟偏理不偏亲就是了。如果是小虎子的错,我一定狠揍他!”
婆婆说:“这次是何琳不对,不过下不为例。人忌揭短猪怕说壮,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小虎子你挨揍活该,谁叫你饿鬼托生的大清早用门夹核桃喀喀乱响?门这么夹还能关上吗?下次再夹我也揍你!晚上给妗子赔个不是,认个错,你妗子大人也不与你小人过。”
听到这里,传志觉得自家人真是没话说,尤其是娘,会处理事,能平息事,头脑清楚,且公平公正。 儿子上班后,王老太太脸拉下来了,青霞赶忙乖巧地收拾碗筷,同时使眼色让儿子不要捣乱,回屋。但那男孩翻着白眼并不理会。
“大妮,你不能在这里呆长了,不行,搁谁家里也不行。这两天领小虎子回家吧。”
青霞噘着嘴,态度很坚定:“我找了工作再走!”
“你找了工作往哪走?”
“反正找了工作就走,不会赖这里了,你不就是怕吃穷了你儿子吗?”青霞说着伤心了,低声嘀咕了一句,“亲兄弟管啥用啊,亲娘也不管用!”
老太太气急了就骂:“谁妈B吃饱撑的养你外姓人家的崽子!你日子过到茄子地里就怪你自己瞎了眼,找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龟孙子!没离开几天又把他的小崽子弄来,你受死活该,没人心疼你!
青霞气得哼哼的,“俺自己的儿子自己带,放到那个憨熊那里长大了不又一个憨熊!?”
“你知道有今天!活该!不听话,你随便,别连累俺儿,别拖累你娘!”
青霞还没回答,一个稚嫩的声音恨恨地说:“死老妈子,就知道欺负我妈,想死哪去死哪去!”
老太太勃然大怒,走过去就要大巴掌打外孙,被女儿拦住了。那孩子转身跑回母亲房间,砰地关上门。
“*你家祖宗八代!祖坟上就不长好草,和你爹一样是个瞎种,王八犊子的!”
青霞再也不说话了,只听母亲唠唠叨叨:“……俺也是瞎疼你,弄个祖宗来气你娘,早知道让你在你婆家受死活该!农夫与蛇,你就是那条蛇!小屁羔子更是条毒蛇,还没大就显出毒性了!拉你们一把干啥呀,还不落好,里外不是人……有些人心比蛇蝎,良心都让狗舔吃了,就不能对他们好,伤天害理!” 何琳在新公司第一天还算愉快,公司人不多,没多少烂事,老板司性情开朗,时常各处转一圈,与员工们逗逗乐,因此整个办公室充满了轻松欢乐的气氛。何琳很是痛快,找了个比上次公司还棒的老板,小公司,老板个人的能力、气质和度量显得至关重要。就是心里有事吧,中午时还是与小雅通了电话,忍不住把早上的事唠叨了一下。
早半年与婆婆打交道的小雅,就看透了许多,“你大姑姐身经百战,你那点小技俩怎么斗得过她?加上你婆婆在一旁画龙点睛,你不灰头土脸都难!不过那孩子那么小就会说谎会编排事,我看你回娘家躲一躲算了,至少让你老公知道你很不满意!”
“我老公现在就知道我很不满意。因为我很不满意他才对我有意见,嫌我与他外甥斤斤计较了。”
“男人都天生偏向他家人,觉得那才是他家人吧,老婆不是。”
“所以我才倍生气!”
“他就认为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他*的脑子进水了,婚前竟没看透他!”
“我也是低估了他妈对他的影响力,我与他家老妖简直势不两立!”
“我也快了。你还好点,我还有一个大姑姐和一个很有心计的小孩子要对付。我都不愿回家了,觉得那不是我的家,是他的家,回去了就压抑!”
“我也是这样,所以就搬出来了,暂时眼不见为净。”
“我不想搬,那是我的家我的房子,我才是女主人!为什么让他们在我家作威作福?”
“你家好点,好歹婆婆还有点顾忌。不象我婆婆,把我赶出来她可高兴了,家里总算只她一个女主人了!对,你房子是你的陪嫁,你不能出来,但要同时拉拢住你老公啊,争取让他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不然打跑了婆婆,老公也失去了,不是鸡飞蛋打么?
小雅是柔韧性的。何琳听进去了,准备回家联络老公,老公还是讲理的吧。
那天下班回到家,哦,那一家人已围在桌旁吃上了。何琳气,这都他 妈的什么人家,晚饭就是等10到也要等到她儿子回来一起吃,谁先吃就唠叨谁,敢情儿子回来就不管别人了!重男轻女,不是一般的自私!
何琳自己跑到厨房,自己煮方便面,弄得锅碗叮当响。
客厅里的人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婆婆说:“谁知道她来这么晚,以为在外面吃了,不是嫌俺揍饭齁死人吗?”
青霞:“就是,弟妹不爱和咱们一个桌子吃,自己做更合胃口。”
婆婆又接上,“上班也是坐办公室,累啥?俺在家掰一晌午棒子,还是回来现做饭吃……”
几句话下来,“不好意思”也自行消失了。传志一想也是,在办公室做平面设计,以前还说过边做边听耳机听vitas,挺自在的。 何琳把方便面端到楼上吃,差点没把碗砸到地板上,妈的,这活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活活当二等人啊!王八蛋!王八蛋!鸠占鹊巢,让他们全滚蛋!
当天晚上,王传志很晚才上楼,他有些怯了,似乎害怕面对何琳冷漠甚至不屑的眼神。他知道她越来越看不上他——看不起他的家人。这让他倍难受,也更激发了维护自家人的欲望和潜意识,就无法避免与她关系紧绷了,也疏离了,而且她似乎更加讨厌他家人,更加看不上眼,甚至蔑视。他了解那种眼神,伤人自尊,让他心里揪疼,更加本能地去维护弱势的母亲和姐姐,于是恶性循环开始了。
他以一种不解、忧虑、防护又分明是对抗的姿态躺在床上左边三分之一处,给个后背,主动不理她。她占据了右边的三分之一,也是个后背,更不理会他,一碗营养不良的方便面就气疯了。
吃一垫长一智,何琳第二天傍晚下班就在外面吃了,边吃边生气,这是帮什么野蛮人家啊,老的少的占据了她的地盘,她倒到处找地方吃饭了,腾出地方让他一家子享天伦之乐,呸!呸!呸!
吃饱肚子,气才顺一点,回到家,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电视明明暗暗的光。青霞母子在房间里吧,那孩子谁也不怕,只对二舅有些怯意,估计是拳头更硬吧。沙发上只有老太太和她儿子,她儿子躺在沙发上,头枕母亲大腿,两只腿从沙发另一边空挑着。母亲正摸着儿子的脸,掏心掏肺地赞美:“俺儿长得就是标准,哪里也没多块哪里也没少块,匀!天生就比那比生瓜劣枣有看头……”
何琳差点没吐出来,觉得这对母子真是病得不轻,尤其是婆婆,恋子狂,做的说的那么肉麻兮兮,简直抢了媳妇一半的工作,这男人哪经无原则地夸啊!都找不着正北了。于是门哐地关上。
那母子俩飞快地转头望,何琳目不斜视嗵嗵上了楼。
传志在后面梗着脖子,“不吃饭了?”
“吃饱了!”楼梯上的人同样简洁有力。
“儿啊,你娘在这里碍她眼了。从太阳没落俺就开始琢磨你想吃什么,她想吃什么,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啊——娘也不想吃了,吃不下啊!”
传志高声对楼上说:“吃过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让别人都等你!”然后低声对母亲说,“吃啊,气什么气,她就这样,自私!”
开饭了。香气扑鼻中青霞母子欢快地跑出来,叮叮当当碗筷之间,剔了一桌鱼骨。 有没有人看啊?有看的“吱”一声啊。 :sm41: :sm41: 辛苦啦!!!!!继续!!! 开饭了。香气扑鼻中青霞母子欢快地跑出来,叮叮当当碗筷之间,剔了一桌鱼骨。
照例,传志到楼上又占了三分之一的床,两人神经都紧绷着,谁也不理谁,谁先投降自尊心受很大损害般,你不是不愿理我么?好,就按你的意思行事。好象谁也输不起。
虽同样每天8小时工作,何琳要比传志累得多,xxx还是比较轻闲的,做平面设计一天眼睛不走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还得绞尽脑汁地搞创意,人容易疲惫、上火,也容易睡着。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有人推她,迷糊中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黑暗中却听到他不太耐烦的声音:“快点起来吧,你朋友来了!”
然后楼下传来婆婆的说话和关门的声音。何琳一激灵下了床,趿着拖鞋往下跑,在楼梯上就看到好友小雅穿着睡衣蹬着xxx鞋脸色苍白着与婆婆客气。
在客厅里,小雅请求在沙发上过夜,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何琳不由分说把好友拉上楼,把传志撵了下去。
“不好吧?”
“他活该!”
“他去哪里睡?”
“让他找他妈去!”
小雅睁大了眼睛,“不能往狼窝里推啊!”
“他就在狼窝里长大的。”
“何琳,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我们冷战了好几天了,看见他家人就不烦别人!”
接下来,小雅就说了自己发生的情况,自从被婆婆逼得上全夜班后,就吃住在外面了,还在酒店包了一间房,时不时与老公嘿呦。
估计方海龟也是充满内疚的,两口子感情在“露水夫妻”中增温。鸵鸟政策的结果便是摆脱了婆婆对小夫妻的影响。尤其是这儿子,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在外面吃饱了,对母亲也不那么热心了,加上工作累,往往回家倒床就睡,没那么多话了。
郑老太看到儿子回家越来越晚,越来越无精打采,对自己不那么好了,而且哭闹的理由也找不到了,反而好象欠了他似的。不由心里恼怒,十有八九又是媳妇搞怪,要抢走她儿子!于是心计一计,装病吸引来了媳妇照顾。小雅善良啊,也希翼着婆婆感动之余,良心发现,对媳妇好点,日子正常点。哪知婆婆在床上指桑骂槐,打碎她端来的茶杯,并话里有话指责媳妇在酒店里行为不端,不守妇德,不然不会那么多天晚上不回来。小雅气不过,与婆婆大吵一架,在暴风雨中般的“婊 子”、“娼 妓”“贱 人”中回骂了“老不死的”、“老变态”、“老 贱 人”。不得了,婆婆蓄着势,只等儿子回来一顿铺天盖地的大哭,控诉媳妇精神虐待了她,要死要活。不得已,那孝顺儿子就打了媳妇一记响亮的耳光……小雅就逃了出来。穿着睡衣,没脸回娘家,跌跌撞撞走到了何琳家。是“走”,不是打车,没带钱包,从六里桥生生走到北五环。 两人裹着被单,并排倚在床上。
“你就不怕路上出事?这么乱!”
“脑袋气晕了,没想到这一层。开始有点凉,后来连跑带颠跑热了,眼泪哗哗流一路。”
“你老公真不是男人,最看不起打老婆的男人了!”
“唉,我老公是对他家老妖有求必应的人,那种情况下不打我,他老妈能轻易放过他!”
你婆婆真是个催命鬼,还是我小姨说的对,找男人还就得买猪看圈,什么样的圈养什么样的猪。那种残破不堪的圈,寡妇儿子尤其不能嫁,这一对相依为命惯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生生插进去一个人,不拿你当假想敌才怪——楼下躺着的,传志的妈,也是寡妇,才寡了六七年吧。我家老妖虽不象你家妖婆那么变态,可也是紧抓着儿子不放,看不得她儿子对我好,对我好象抢了她的东西似的。我婆婆可有5个孩子啊!”
“女人一生儿子就变态?”
“不是吧,有的老太太很好啊,没那么依恋儿子,象我小姨,两个儿子,她就不太愿意去儿子家,她现在可是单身呀,反而有空没空拿两棵青菜往我家跑,一年总要出去旅游几次,云南海南东南亚欧洲哪都去,可会享受生活了!”
“只要儿子在,我家老妖婆哪都不去,家里蹲!可能是缺少男人吧,年轻时就与我老公相依为命,把我老公当成半个男人了,除了不能做那个,什么都不依靠他?”
“你婆婆五十多岁吧,这年龄的女人身体退化萎缩的厉害,估计也没多少生理需求了,所以也不需要那个吧,你老公与她老公……有什么分别?你不说你们是情敌吗?”
“我就觉得她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她竞争不过我,净出歪主意引起她儿子的注意,想办法整我。”
“他妈在我家还真想找老太后的感觉呢,她儿子闺女都听她话,也孝顺她,哄着她,本来么人家有养育之恩,不过这种孝和顺也太过分了吧,让老妖觉得她无所不能可以随心所欲了!现在我家厨房、卫生间、客厅,整个楼下吧,成了她统治的天地。楼上我还没被她攻破,暂时由我统治,所以她就对楼上这片自由天地耿耿于怀了吧,整天在宝贝儿子耳朵边吹风,比我吹的枕头风厉害,赤裸裸地夸儿子英俊、长得好,赛似潘安……”
小雅插了一句:“我家妖婆几乎对每一个邻居都说过一句话:我家鸿俊长得耐看,挣得又多,精通日语,在公司就是一大拿!到哪里也能找个大闺女!”
“我倒没明着听老妖婆说要给传志找个大闺女——妈的,就凭他一个月几百块的小薪水,刚刚养活自己,他要找个大闺女我能找个王子!呵呵,估计我家老妖也是这个意思吧,最爱恬不知耻地高估自己儿女,有些说出来我都酸得满地找牙……”
“哼,这就是精神贿赂,儿子更和他妈亲了。”
噢,何琳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传志越来越不听我话了,越来越难管教了,我死活看不到老公了,原来这个虚荣的东西去当受人赞美、整天被夸得屁颠屁颠找不着北的伟大而英俊的儿子去了……操他妈,玩得这手高啊!”然后与好友对望一眼,“我也有情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