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作品《老杨树》
一、最近一直很忙，家里的事儿，单位的事儿，拧成了一锅粥。孩子的姥爷住院，单位季度大检查即将开始，好在我的胃口大，可以全部一口吞下。
于是，白天忙着整理资料，晚上与大舅哥、一拉杆轮班去医院给老人陪床。 晚上，看着老人睡着了，就检查一下”引流管“、”导尿管“是否完好通畅，然后，我把两条胳膊交叉摆放在床栏杆上，再把脸躺进去。
不一会，我的呼噜起来了......
一晚醒过无数次，不敢睡太实，要一遍遍检查”引流管“、”导尿管“是否完好通畅，老人有没有把脚伸出被子......
医院提供了可以租用的棉垫，半米宽，不到两米长，一天一块钱，可以铺在地上，和衣而睡。
老人术后的第三天，去掉了止痛针，陪床的人不用趴在床栏杆前盯着了，可以睡在棉垫上。 我和衣躺在窗台底下，偶尔坐起身看看熟睡的老人，见他睡得香甜，便又躺下去，缩成一团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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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老爷子术后恢复还好，慢慢恢复了健康，每天在家除了接孙子们放学，就是搬个小马扎，坐在楼下，默默地面对着他伺候的那一堆花草，除了孙子们，那就是他的另一堆宝贝。
老爷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是医生吩咐的。所以，丈母娘每顿饭为都他单独做一盘菜，少油，易消化，基本是清炒茄子、葫子鸡蛋啥的，可老爷子还是很馋，总是趁老伴儿不注意，掰一口我买来的新疆馕饼 ，或是嚼一根蘸酱用的小葱。
昨晚，还没开饭，他已经吃了一小堆小葱，老伴发现了，横眉竖目咧着嘴嘟囔了他一句：“你看看你就是馋，一霎霎吃了那么一堆，吃了你的胃烧的疼，可别叫我伺候......”。 老爷子头也没抬：“我和霞一起吃的”。
丈母娘的眼光投向我的小姨子，霞脱口而出：“我只吃了一根儿......”。 丈母娘笑花了眼：“你看看，老家伙还撒谎呢，吃了还不承认......”。
我的小家离老爷子的家只有短短50米，前后楼。和小姨子家也只离着100米。
俺们三家呈“品”字形排列，说是容易照顾老人，其实，我们沾了老人不少的光。
老爷子知道我爱吃大葱蘸酱，冬天，他总是在饭前剥好一根大葱，摆一碗家乡的西瓜豆瓣酱 ，等待我的归来。 春夏季节，粗粗的大葱换成了一堆嫩嫩的小葱，还要摘洗干净，摆在茶几我坐的位置上。每天的晚饭，我都有辣辣的、爽爽的大葱蘸酱吃，春夏秋冬，从未间断。
其实，老爷子也爱吃这一口儿，可是，医生警告他，不吃或少吃。 所以，他给我摘洗小葱的时候，总是偷偷吃上几根儿。
老爷子喜欢花草，这和我的爱好不谋而合，甚至，我们都是比较沉闷的人，话语不多，面对花草却有谈不完的话题。 我在办公室也养着文竹，绿萝，宿舍还有吊兰、大叶菖蒲，都算不上昂贵的花草。
那又怎样，喜欢就行，何须昂贵，开心本就很简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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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老爷子的家乡在惠民县，来油田的那一年，是上个世纪60年代。那时候，他与本村的十几个壮劳力被招到胜利油田。那时正值油田开发阶段，大伙儿干着同样的活计，开井、垫井场、挖地沟、扛油管、住干打垒、住窝棚，吃的是窝头，咸菜胍子......
后来，本村的弟兄们熬不下去了，今天一个、明天两个，渐渐地离开了队伍，回到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再没回到油田......
而我的老丈人，别看他一米六几的身材，全村唯有他和另外一个人在油田坚持了下来，渐渐学会了电气焊，学会了管工、木工，后来成为了一名油田正式职工。 再以后，他在油田站稳了脚跟，就把家里的牲口、房屋全都送给了自己的兄弟，把我的岳母、我的大舅哥、我的媳妇、我的小姨子接到了胜利油田，吃上了公家饭。
老爷子的孙子、外孙、外孙女，全都是他带大的，每天，他担负着接送他们上学和放学的重任，从未间断......
后来，孙子去东营上高中，他的担子轻了一些，身边还剩外孙“小猎鹰”、外孙女“小雪”在上学。 小猎鹰和小雪爱吃水果，每天下午放学前，老爷子总是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默默地用一把小水果刀削着苹果，先削皮，再削成块儿，盛在一个小碗里，在碗里摆上一把小勺，他总是说;"不削出来，孩子们总是不主动去吃，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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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大后天是端午节假期，媳妇早就和两位老人打好招呼了：”这个假期带你们去’魏集地主庄园‘看看，现在咱们有车了，很方便“。 丈母娘嘟噜着：”去那干啥，还要费油，有啥看的啊“。 我端着热乎乎的稀饭：“去！咱们看看清朝的大官住的啥屋子，轻松轻松”！ 丈母娘看看老爷子，笑花了眼，老爷子嚼着馒头：“不去不去，那么远......”。
N年前，我曾随着两位老人回到家乡，看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老屋。老屋是座土胚房，早已塌陷，残垣断壁，院中长满了野草，老人爷子背着手，站在院外，默默地望着......
我媳妇指着残垣断壁的一角：“我小时候就住在那屋”。 老爷子回过身，慢慢往回走，木有做声......
这里是他的老宅，是他在那段艰难岁月里遮风避雨的天堂，虽然，已经随着岁月的侵蚀，变得衰败和苍老……
断墙边，一棵同样苍老的老杨树，正挺拔着入云的身躯，为院落撒下一大片绿荫，默默的，坚守着……
猎鹰 于2013年6月8日 02：02
写得真不错{:1_489:}喜欢看原创的文字。 {:1_489:}{:1_489:} {:1_474:} 写的真好赞一个好久不见 问好猎鹰童鞋 寒塘荷影 发表于 2016-11-24 16:09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写的真好赞一个好久不见 问好猎鹰童鞋
{:face_073:} 很喜欢看猎鹰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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