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疯女人
管理局西门最近几个月来了个不速之客,不知道从哪里流浪过来,在这里随遇而安, 整个的家档就一双拖鞋,一个破旧的军大衣,每天拎着个袋子在西一带的垃圾筒里捡食各个残羹,起初我没太留意,因为,这个城市见惯了在废品里掏荒的弱势群体,他们一般都白天固定,夜里游击,很少能在同一个场所连续几个月打招面。西门这条路是个单行道,只能从北向南,三月的那天,我开车从社区出来,速度不快,侧头陪老婆说话时,看见疯女人蓬头垢面坐在花池阶沿上,布满灰尘的双手捧着面包不停的咀嚼,我将车停在她前十来米处,她低头闷吃,旁边放着不知哪个好心人送的食品袋子,一瓶矿泉水瓶快见底,偶尔行人牵着宠物路过,都躲的老远,但也有个别的小孩子过来冲她拧鬼脸,她不起身,张嘴说话声音很大,含含呼呼,一句也听不明白,我想,她肯定也是有情绪的,孩子们捣乱了她进餐的安静,她显然是在发火,吓的孩子们“噢噢”叫的一溜烟跑走,没人再打扰,她仍然低头捧吃面包,有掉下的屑料,她不在乎的捡起放进嘴里,虽然她手里是土,但我看着并不恶心,或许是说我更加怜悯,我见她举起瓶子“咕咚,咕咚”仰脖全部喝完,还不时用舌头抿抿嘴角,然后手背一抹,顺势再用衣角揉捻几下,见我一直盯着她,她摇了摇头,又含含呼呼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猜,她肯定不喜欢我在这妨碍着她,家虽没有,但她有自己简单的思绪,阳光普照大地,她有自己享受温暖的自私空间,我决计走开,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安,我翻出车载盒里的几元零钱,叫老婆下车给她送过去,老婆没有接,给我说算了吧,她已经在这好久了,撵都撵不起,社区保安来驱逐过几回,但人家依然我行我素,领导也没办法,只要别进公司楼里影响形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电话给齐鲁电视台的小么哥,他们也不管。这个城市,总是存在被它所遗落的角落,甚至抛弃它们。我想自己也很无奈,把钱扔进盒里,收起我那棵不算爱心的行为一路南下。
出海十来天后,晚上回到油田机关公寓楼,温度骤降,上局网查最近的天气预报,夜间有雨而且近几天一直阴寒,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总是心神不定,我听老婆讲,最近这个疯女人夜晚不再露宿街头,也不知哪个好心人给了床棉被,每每十一点多,就跟幽灵一样走进公寓楼里,在过道依着墙角而卧,几乎整晚都弄出动静,不是喊就是嚷,更让公寓管理员生气的是她大便的排泄物,总会第二天早上的楼道里准时报道,办公室包括公寓管理部门对她都是扯鼻子瞪眼,可又避而远之,打扫过几回卫生后,人们的怨气大于无奈,办公人员与她展开了拉锯战,斗志斗勇。
我讲几句说人家也不容易的公道话,她们就说有本事你把她领回家去,噎的我腿骨做响,快站立不稳,我并非是生那帮人的气,我自己都做不到传染一个爱心大使,何来理得去与人指手画脚,而且她们讲的话很管用,总会使我耷拉下脑袋。
员工们想出办法,你不是不走么?每到晚上九点,便找来两根半截木棍,在电动玻璃门后抵墙平放,这样,停不停电,想从外面扒拉开缝根本就做不到,实验了几天后,效果挺好,听她们兴奋的聊起战果来,还说今天晚上早点把门拐上,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外面的天阴阴的,星星与那个疯女人一样,早就不知匿在何处,北风虐过,雨就这样从天下降临,由细到密,我扑拉扑拉头发上的雨水回到房间,身体还有些微微的发颤,真够冷的,也不知道她今天晚上能安全的度过么?我把考虑提升到危害生命的高度,因为,年前,我们一直关心运输天桥下的流浪老大爷,就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给冻死了,在他死前的一个雪天,朋友开车路过,流着泪又开车回来把家里的两床被子亲自给大爷盖上,可他,还是没能抵档住季节里的摧残,但愿天堂里,他能忘却这个世界,这个让我们深深地却不知该说该做些什么的土地,不会再让他留恋。
听风声越来越大,小女儿非要我抱着她爬窗台观雨,抱起孩子的瞬间,我给老婆说,我们尚且知道给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天空,难道就不能挤出点位置今天晚上关怀下她么?她看起来三十岁多,肯定也有自己的孩子,她是疯子,可她家人找不到她也会急疯的,晚上让她住一夜,第二天我们给收拾卫生然后找下救助站。老婆给公寓管理员解释去了,我帮忙翻出雨伞,回来后老婆说管理员同意了,然后拿伞跑到外面,我冲着她的身影喊你到前面几个楼道转一转,不多久,老婆跑回来,在电动玻璃门口跺跺鞋上的积泥,那个女人窃窃的在门檐下,棉被与大衣裹在民工经常用的那种包装塑料袋,起皱处往下淌着泥水,头发打着缕儿粘在脑前门,雨水洗净的脸不亚于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像,我从房间给她取些卫生纸,并且分给了些孩子吃的零食,她的眼神里没有感激,就跟她的世界里没有愁苦一样。我们插上门躲回屋里,做完这些已经能让我心里舒出口气来,爱不是高姿态施舍,也不是可怜给予,她也有自尊,爱是一种尊重,是你能降低身分同等对人,是发自内心的关怀,我虽没这么高的觉悟,但我就怕她今天晚上冻死。
天不亮,就听着悉悉刷刷的动静,她起的很早,打开门,不见她的身影,捎着她擦过的卫生纸都带走了,墙角只有昨天晚上留下的泥脚印,凌乱模糊。过了这一个晚上,员工们又开始与她决斗智慧,虽然不是办法,可打了110后,一句我们管不了,扬长而去,救助站,也试着联系,可它更像个镜中的月亮,看似有,而且功能其全样子貌美,真要去碰它下,就只剩下一个水纹圆圈,一层一层,里外唐塞。
可怜的流浪女,最近又听说,天天晚上有家可住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她有了归宿,可白天依然见她在垃圾筒里翻羹找菜,我明白了听说,是那帮该死的带她回家风流的民工们,它们在她残缺的智慧里放纵着它们猪狗不如的肮脏。流浪的人,流浪的心,何时才能唤醒我们这些(估且不说民族)正常人的关爱,职能部门俨然已排外了。我想,重庆的枪声,响错对象了,它应该对着猪狗不如的下体,还有那些麻木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来一下“嘣”解解气了。
[ 本帖最后由 只解衣衫不解情 于 2009-4-30 07:44 编辑 ] 这个问题应该反应给民政局,我来咨询下~顺便把这个贴子转东营义工论坛让更多的人看到,或许能有帮助。 联系救助站的方式已经短您了,详细情况请您跟他们联系好吗?谢谢您的热心~ 关注中~~~希望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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