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如果脏了，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

狼离羊三间房

我是个坐台小姐,我叫小璐，刚满21岁。21岁是个不大不小的年龄，要是在农村早都该谈婚论嫁了。而我却成了个坐台小姐，坐台10多天了，每天过着黑白颠倒,纸醉金迷的生活。我也想过正常的生活，想要一段充满激情的恋爱，然后像所有女人一样在家相夫教子。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不会计较他要有多高的学历，多好的工作，不会计较他要有房有车，物质的东西我从没有过很高的要求。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可这么简单的要求现实生活都不允许我拥有。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喜欢坐台的，有一句话叫“饱汉不知饿汉饥”。坐台就是为了钱，为了生活。被逼无耐的选择这个职业要承受多少的心理折磨？有钱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物欲横流的社会很现实，腰缠万贯人家的女儿会去坐台吗？
我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家里四姐妹，我是老大。因为穷，考上高中读了半年就休学了，家里实在没办法负担我一年差不多上万元的学费。手下弟弟妹妹又都还在上学。16岁多一点点的我就跟着一朋友到东莞一家鞋厂上班。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我被分在流水线上做员工。当时是分在面部，做过鞋子的人都知道面部是分手工活和针车活，而我不懂针车，就分在手工组。做鞋面都是要用锤子锹边的，我不会用铁锤子，经常铁锤不是落在鞋面上，而是落在我手上。一个月下来，十个手指六个都被锤得肿肿的。还记得2006年我领人生中第一次工资是425元，当时心情激动的像中头等彩票似的，马上给家里打电话并寄回400元给家里。上班第二个月，有次老板来车间看品质，发现了我，问我是哪里的，我说是江西的。第二天就叫人事部把我调到办公室去上班。后面才知道老板也是江西的。可能调我到办公室也有点这个原因吧。我的工作是前台文员，就是负责接电话及一些锁事和每天给老板泡茶，洗杯子。我很认真的做每一件事，老板对我的工作态度很满意。做了一个月的前台文员他就调我出来做业务，我当时惊呆了，我连电脑都不怎么懂，怎么能做业务呢？他说我脑子挺聪明的，又年轻，学东西快，他会教我。又问我穿几码的鞋，我说穿36码的。他高兴的马上叫师傅用卷尺帮我量脚。我还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师傅量了量说是标准的6码脚。老板解释说，我的脚要用来试鞋子，就是试每款的Fitting,每款的鞋子要我穿过后没什么问题才能级放全套及做大货。在他工厂做了四年，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经常跟着他一起去贸易公司谈单价，谈交期。接回来的单由我负责从样品跟踪到出货。因为都是外贸单，客人订单及出货资料都是英文，本来学历就不高的我常常很多英文都看不懂，没办法，白天上班，晚上抽两个小时学英文。慢慢的也就做的得心应手。业务，采购，船务老板都全权交给我负责。船务是复杂一点，要订柜子，订船舱，做商检资料，程序挺多的。报关资料要是一做错的话，会产生很多费用，柜子也会被扣在码头上不了船。因为我的细心，没给公司出过什么错，也就没造成过什么损失。老板把我工资加的挺高的，2007年17岁的我就能拿到3000元，比起其它的打工者在当时算还可以了。每次我都留一点给自己零花，其余的都寄回家。家里挺高兴的，于是，爸爸就有了闲钱，就想着去跟别人做生意，想赚点钱。妈妈不同意，说要建房子。爸爸一心想着赚大钱，不顾妈妈的反对2009年跟别人合伙买了个大货车拉货，投资了7万左右，是从家里拉煤炭到广州卖。没想到在五个月后的一个下着雨雾又很大的早晨，货车和一辆摩拖车相撞，摩托车上两个人当场就死了。而赔偿金判下来是50多万，爸爸也把那车卖了，但离50万还相差甚远。先给了死者家属10万元。剩下的每个月付9000元。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惊呆了。9000元，我去哪里每个月去找9000元？弟弟妹妹都在读书，这重担无疑又是落在了我身上。哭了一整天，走在大街上看着穿流不息的人群，我问自己何处才是我的家，何时我才能有个安定的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如果可以，我宁愿不选择来到这个人世。走着走着，目光停流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招聘启事上。上面写着招公关、DJ、日薪有300元以上。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就想着每天有300元，那一个月不就是有9000元，不就够给爸爸还债了吗？带着坦忒不安的心走到娱乐部办公室去面试，我说我想DJ，工作人员说DJ不招了，只招公关，你做吗？我说小费是多少？那工作人员带着疑问说你只坐台不出台吗？我说是的，他说不行，一定要出台。我说了句谢谢，走出了办公室。走在出办公室的路上一个带着领带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可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仿佛在说哎，又一个女孩子要下水了。我尷尬的跑开了。回到住的地方问一个男同事要了一个酒店妈咪的电话，我说是有朋友来玩，要订房。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这个电话，妈咪很热情，问长问短的，当我告诉他我165CM高，刚满21岁时，她马上叫我去找她。我说我有个条件，那就是不出台，你不能强迫我。她说行，我不会强迫你的。当她见到我时，她很开心，她笑着说，你长得很漂亮，一定很好上班。第一晚就被她拉着去坐台，其实妈咪人也不错的，一直没强迫过我出台。她说她也是从坐台做起的，她能理解。现在我上班一直戴着红牌。其实红牌比较难坐台，客人一看到红牌就会很反感的说不要。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出台，这是我给自己的底限，如果我连这个底限都违反了那活着和死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了。当初不能选择生，是因为那时我们不谙世事，如今不能选死，是因为我们有割舍不去的亲情。也许有的人会说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我不以坐台为荣，也决不以坐台为耻。我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钱来还债。不出台是给自己最后一点活着的尊严，给自己留最后一点纯洁。还记得第一次坐台从客人那接过三百元的小费时，我哭得特伤心。我嘲笑自己终于是个小姐了，卖笑不卖身的小姐。

今晚又喝醉了，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姐妹哭了，很辛酸。肯定又是野蛮的客人喝醉酒了发酒疯，不拿我们坐台小姐当人看。遇到这样的客人真是我们的不幸，有时被骂的狗血淋头，有时还动手打人，甚至有更过份的客人灌你一晚的酒，连小费都不给。还怪你服务不周到。我就遇到过一次这种财大气粗，没人性的客人。还记得那天是三月八日，三八妇女节酒店生意很差，男人大多数都陪老婆或者女朋友。那天本来不想上班的，但妈咪说你是新来的，应该会好坐台。于是8点半的时候拉着我去试了一个台，没想到一试就被选中了。选我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着蛮斯文的30多岁的男人。坐到他旁边我说大哥我先去换衣服吧。我不喜欢穿着工衣坐台，工衣很性感，是吊带裙，露出一大半个胸在客人面前晃来晃去，感觉就像在卖肉。他说不可以，就这样挺好看的。我撒娇了一下说：“大哥，您看天这么冷，我身体不好，很容易感冒的！”他说了句你要是把工衣换了我不就是不好下手了吗？真看不出来，一个这么斯文的男人这么恶心的话都说的出来。心里骂他就是个混蛋。我笑着说：“不会的，您手那么灵活，就是裹成大棕子你不都能扒开吗”？他色咪咪的说了句好吧，快去快回。当我换好自己的衣服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叫我去敬其它客人的酒。一共五个男人，每个都要敬，最可恨的是用装啤酒的杯子盛满一满杯白酒轮流敬那五个客人。每次都喝干，当我喝到第四杯时，胃终于承受不了了。跑到卫生间吐的个半死。一天都没吃口东西，一下子这么喝能不醉吗？吐空了洗了个脸又要面带微笑的坐到他旁边。从包里拿出解酒药吞了三颗头晕晕的靠在沙发上。本以为这混蛋会有点怜香惜玉，没想到却变本加厉，又叫DJ给我倒了满满的一大杯白酒，说把这杯喝完。我说我真醉了，不能喝了。他说你把这杯喝完今晚都不会再叫你喝了。没办法，已经喝了那么多杯了，为了这三百小费又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当喝完这杯时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混蛋真不是来玩的，是来折磨人的。迷迷糊糊的有只手往我内衣里摸，我极力的反抗着，批命抓住他快要摸到我胸部的手，用力的拿了出来。他恼火了，说你他妈的装什么清高，用力把我一堆，我脚一下子撞到玻璃台上，疼的要命。他醉里叼着根烟，带着轻蔑的口气说我看下你的玉脚又没有挂彩。拿起我的脚看了又看，说到脚是挺白挺漂亮的，我在上面做个印迹吧。我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就把他嘴里的烟头往我脚上嗯，疼的我一下子就跳起来，被他烫伤的地方马上红肿起来。泪水一下子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我觉得我快死掉了。我一秒钟也不想待了，拿了手机就往外跑。也没向妈咪请假，打着赤脚跑回了住的地房，躺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也不知道什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脚也起了个大泡，去医院买了点消炎的药擦了擦，又在便利店买了几包方便面，吃完面六点多了又该上班打卡了。对自己说坚强点，没事的，自己只是遇到了不好的客人，就当他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牲吧！

永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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