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自然的声音

无所谓坚持

天蒙蒙亮，我骑上单车，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寻找曾经的葱绿和繁茂。

近三月了，野外的草还是枯黄，地里一点嫩绿的影子也没有，隐约可以见到霜华。远处的槐树依然突兀的披着灰色的衣裳，太阳失去了热情，懒懒的躲在了天那边。道路的两旁是一片片的棉花秆，上面还挂有棉铃壳的形状。不由想象摘棉花的时节，洁白的棉花一朵朵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那真叫一个美白呀。

就这样行进着，小道的前方传来了狗的狂叫，仿佛抗议我这个陌生的家伙侵犯了它的领地。忽然一转念，我想测试一下与狗对峙的效果。于是，我便戴上了墨镜，加快了骑车速度，顺便车铃铛开始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想必那狗被这阵势给吓着了，边叫唤边往回跑，仿佛遇到了个大“怪兽”。很快它跑回了一个木栅栏的大院里，隔着栅栏胆怯的冲我叫着。我不由笑了：难怪有人说过，咬人的狗不叫。它叫得那么张狂，原来也是给自己壮胆呢。

狗的叫声渐渐消逝了。而眼前的景象让我端生疑问。道路两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树被伐掉了呢？有的很粗壮，是这种盐碱地里很难见到的。在不远处，传来了轰轰的吵杂声。借着心中的疑惑，便推着自行车，穿越了那一片花木地。眼前又是一地被伐掉的树，锯条把它们整整齐齐切成了很多段。一些人正在往车上搬木段，还有几个在蹲在路崖边抽烟。感情这大清早的，还有人比我勤快。于是我就近问了一个中年妇女，她说这些树都卖给别人了。我问，好好的为什么卖呢？她说树都黑心了，再不伐就都烂掉。原来如此，否则的话，我又该痛惜那些树的非正常死亡。期待着有更好的树能生活在这里。

在和那妇女谈话的当空，我看到了最让我欣喜一幕：成群的灰喜鹊，飞到了那边的一片花木林的枝头上。那阵势，如同扫过一阵旋风。我心头为树的惋惜情绪被稍稍的抚平。紧接着，返回原路的时候，我才发现了树丛中“新大陆”：两只长着绿色羽毛的大斑啄木鸟，一只顶着华丽头饰的戴胜，一群鸣唱着小曲的煤山雀，还有两只斑鸠。

心里真是一阵阵的喜悦。如果自然中缺少了那些人为的杂音，只剩下鸟的叫声，将是绝妙的，甚至于连麻雀的鸣叫都格外的动听。

这个时候，在路的拐弯处，我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双排车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了五个男采油工。他们疑惑的打量着我，接着马不停蹄的走到了一链条式抽油机的井场。抽油机发着沉闷的声响，他们默默地把遗留在井场上半埋在土里的沾满了油污的塑料袋等东西拽出来扔到了车兜上。那井场被雨水冲得早就没了样子，比我实习时所承包的那口井的井场要糟乱上千倍。我假装观察树上的麻雀，侧目观察着他们。自由在他们那里是什么呢？

荒原深处有人家。不一会，我发现了那边几只老母鸡、公鸡的在啄着地下的一堆烂白色叶子，目睹了不只什么品种的鸡从地上飞到了矮墙上，都隶属于正宗的散养笨鸡呢。有两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什么，从南边兴冲冲的走进那用木杆子支撑的矮墙院子里。离开这个片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采油工，就像回顾曾经的生活。

继续前行，心中的窃喜不断冲击着我。头顶上是喜鹊在枝头飞舞，一群群的麻雀就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刺溜刺溜的停在离我不远的苇草秆上。待我靠近时，它们又警觉地集体飞离。这段行程里，喜鹊的重音，麻雀的主旋律，再加上山雀的锦上添花，仿佛聆听着一场还算有规则的交响乐。粗略估计下来，也得有两三千只自然的歌手为我演出。

我凭借记忆，终于追寻到了那桥那人那景，只不过已人是无非。河面被填埋的比以往窄了很多，自然的坡度也被人工修造过了。全然没了当年的风采。过了桥，我继续南行，看到了牛的踪影。接近一百六十只牛，两只羊，三个放牛的人。其中一个是我认识的有16年放牛经验的老牛倌。跟他聊了很多生活，知道了很多我未曾想象过的社会现实。

准备回家的时候，那边五个小朋友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定睛一看，其中那个男生正是我带他们年级春游时的一个学生。看他们连火都生不起来的状况。于是，我就留下来，做了回“超级保姆”。从她们的口中，听到的是，终于可以逃离父母的唠叨，不用写作业，好好享受生活了。我从心里笑了。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我帮他们做好了饭，还烤了地瓜土豆。我饿着肚子回到了家时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她们所带去的食物，夸张的说只够她们自己吃。

在日记里，我写下了这样几个关键词“自私自利，缺乏责任感。”来评价那些孩子。烧饭的时候，她们都说没带水，我就把我带的水全都给她们用了。后来，我看到三个女生吃完饭后，在尽情喝她们的水。吃完饭，满地都是垃圾，我跟她们说这些垃圾不属于这里，我们把它们带走吧。其中一个女生，紧接着低头擦自己的自行车，另外两个在吃桔子。于是，那个男生和我把所有的垃圾捡起来整合到我的“阿迪达斯”衣服包装带里了。

有个女生的手机随便放在了地上，那男生跟她说，“要把手机放好，别丢了。”她说，“没事，丢了我妈妈再给我买。”

听着她们的声音，我不由感觉到悲哀。她们的笑靥也变得格外让人反感。这么小的孩子都学会了什么？可爱的祖国的花朵难道就这样吗？

如果没有碰到这几个孩子，回来的路上，一定会是天空中的鸟儿在歌唱。

(2009.2.27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