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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和丈夫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整日里哭哭啼啼,闹得鸡犬不宁。甚至闹到了离婚的份上。这不,今天中午她也不给丈夫做饭,心里觉得憋屈,独自一人跑到了村口。村口大碾盘上坐着一个八旬老太,小桃好像找到了倾诉的对象,顺便也坐在了上面想歇歇脚。老太太虽然八十有余,但眼不花,耳不聋,目光炯炯有神,说话铿锵有声。她望着啜泣不止的小桃,问清了缘由。
原来小桃和丈夫是结婚不到一年的小两口,两人度过了近半年的甜甜蜜蜜新婚生活,当步入生活当中的锅碗瓢盆时,就失去了往日的激情,烦躁和不满溢满心间,常常为生活中一些琐碎小事争吵,互不让步。这次是小桃在大商场看到了一部新款手机,回来囔囔着要买,丈夫执意不买。她说丈夫,没有情调,不体贴妻子。丈夫说她,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其实呀!不是丈夫不给买,小桃从结了婚,光追逐时髦的东西,买什么都要名牌的,手机已经换了两部了。她看上的这款手机又是两千多元,一般家庭那里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开销。
老太太听了她的哭诉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缺吃,不愁穿,日子好过了,纯粹是烧得你们!”老太太顿了顿又说:“你们年轻人常常谈爱情,知道什么叫爱情吗?爱情是一件衣穿上能御寒,是一个干粮拿来能充饥,是榫与卯一生不离不弃,永远相伴;她不是风花雪月的东西,你不要给她浇铸太多的浪漫和幻想。你把丈夫当成DVD音响,让他为你唱歌,哄你高兴,逗你开心。哪能过日子吗?DVD能让你吃饱饭?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小桃听完老太太诙谐的话语,噗嗤一声笑了。她觉得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说得都是肺腑之言,那样真实自然。她挽起老太太的手臂,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又听她讲了一个动听感人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旧中国的一个农村里,小叶姑娘年芳十八岁,父母为了钱把她许给了一个大她三十岁的跛脚老夫,小叶不从,又拗不过父母,眼看离婚嫁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开始了饥寒交迫,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有一天,她终因营养不良、体力不支倒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前。仆人禀告给主子,一位少爷出来,当他看到眉清目秀面容憔悴的她时先是一惊,忙上前将他扶起。他叫仆人端来一碗水,扶着头喂了她几口,轻轻将她唤醒。她睁开眼睛时,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映入她的眼瞭,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白马王子,心里微微一动。少爷在仆人耳前嘀咕了几句,仆人很快端来一个盘儿,上面放着几个馍馍和一个饼子,还有几块大洋。她只拿了那个饼子,当仆人把其余的硬要塞给她手里时,她说:“不需要了!只要有它饿不死就行!”她怕在少爷门前大煞风景,然后蹒跚地离去了。
以后她每天上午九点左右便来到少爷家门前,等待施舍一个饼子,少爷也好像有意安排定时让人给她送来一个饼子。她与其说为了活命,倒不如说为了能见少爷一面,因为她觉得他不光英俊还和善仁慈。对仆人总是那样温和,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爱怜。然而她并没有见到少爷的面,她也不觉得遗憾,认为只要心里想着他就足够了。她出了讨个饼子从没有其余过分的要求,比如到府上喝口水找闭静的地方歇息一下,或者要件衣服挡御风寒。她知道自己与少爷好比牛郎与织女是遥望不可及的。
她把饼子放进嘴里一点一点慢慢嚼,一点一点慢慢咽,像是品味一道美味佳肴,吃的津津有味。一个饼子她舍不得一下吃完,丢半块放进兜里,留着下午吃。她兜着那半块饼子加倍地呵护,像是揣着一份希望,一份寄托。她就这样在少爷家门前流连忘返了半月有余。
最后,少爷叫仆人将她叫至家中,给她熬了一锅米粥,又做了几个小菜。这次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为她很久没有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少爷在一旁静静地瞅着她,像是注视一朵妩媚的花朵。等她吃完,少爷开口说:“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年轻貌美,知书达理的女人,不知为啥沦落到这步天地。从第一次看见你,给你东西时,你只要饼子不稀罕金钱,我就觉得你这女子很奇特!是的,好的华贵的东西容易让人奢侈,产生贪婪的心理,不思进取,只图享受;低廉的东西让人知足,知道奋斗、自强。”小叶听不懂他的大道理,她只是在一旁欣赏着他的言谈举止,像是一个音乐家在欣赏一架钢琴。她对他的德行和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叶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一五一十向少爷讲了个明白,少爷很同情她的遭遇,气愤地说:“你的父母也太糊涂了,这样岂不是耽误了你一辈子的前程!”
少爷又说:“你不贪图小利,不攀附富贵,心地善良,醇厚朴实,这个世道,这样的人不多了。我很喜欢你的性格!你没地方去,以后就留在府上好了!”
小叶听了,受宠若惊,忙说:“不,不,我吃了你这顿饭,我会给你做工,洗衣,做饭,砍柴,什么都行。我不会麻烦你很久的!”
少爷看着她白嫩的细手,白皙的皮肤,知道她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笑着说:“重体力活,有下人做,你只管到花园浇花好了!”
后来,少爷不顾父母的反对,娶了小叶为妻。婚后,少爷主外,小叶主内,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过着踏踏实实的日子。在他们的料理下,很快少爷家生意兴隆,家业兴旺。少爷的父母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吧!一直到地老天荒!”小桃望着意犹未尽的老太太问了一句。老太太回过神来说:“是啊,他一直都在我这里!”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老太太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瞬间苍老了许多,她蹒跚地走开了,边走边嘟囔着,“想甩开我,没门!老头子我把你揣在了心窝里,这下把你粘死了,跑不掉的!!”
小桃愣怔地望着老太太远去的背影,猛然朝家的方向跑去。她也要让丈夫给她蒸一锅饼子,很想尝尝一个饼子滋味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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