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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下雪天分手 于 2011-5-6 13:22 编辑
一
1989年3月,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寒假结束,快到了规定的返校日,我早盼望着这一天,因为我将踏上新的“油漆路”——参加工作!正式迈入“油鬼子”的行列。
班主任早说了,明天是返校日。可我等不及了,一大早,我骑上家里的“飞鸽”,唱着“北方的狼”,一路左摇右晃地往学校奔,想看看消息。在路上,遇到“老黑”,他是我们的班长。
“操!你挺积极,不过你来对了,老刘(班主任)让我一个个通知你们,今天就开拔!”老黑咧着夸张的大嘴笑着说。
我一条腿胯在车梁上,眨着眼睛问:“开拔?上哪?”
“采油队,快去准备行李,要带上被子”!
说完老黑急匆匆走了。
我傻了半分钟,急忙登上车子飞奔到学校。
只见两个月没见的同学大部分已经聚集在了校园的花坛边,我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急切地扫荡着,终于定格下来!我瞅见了两个月没见的她,也就是令我后半生牵挂的人——“鸽子”!
她还是不高的个头,显得那样弱不禁风,见到我的目光,鸽子傻傻的与我对视了两秒,这两秒,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我赶到妈妈工作的职工食堂:“妈,我们今天就要走”!妈“呕”了一声,赶紧请假和我回家,爸妈忙活着给我收拾行李被褥,妈一边收拾,一边叨叨:“咋不早通知,晚上准备给你买被罩呢”。我在旁边走来走去,激动!因为终于看见了两个月没见的鸽子。
二
下午,我扛着被子、揣着七块钱和十斤粮票,火急火燎地来到学校。一辆运输的轿子车在恭候我们。
兴奋!当时的心情就是兴奋!要挣钱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抽“喜庆”!喝酒!正大光明地谈恋爱!操,老子是大人了。
轿子车不由分说加油门就走,出了城市,一路向西。渐渐地,麦田出现了,几匹牲口在田里劳作。胖妞“李元霸”指者麦田里的一匹牲口惊呼:“好大的马”!我们男生爆笑,其实那是匹骡子。
轿子车把我们越拉越远,离家越来越远,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片片的田野,一处处的村庄,女生一开始还兴奋的笑脸,渐渐象被暴晒的喇叭花,渐渐枯萎,我们男生倒没什么,在车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
最后,一个大院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院子里有一座楼,剩下是几排平房。一个穿着黄军褂的胖子从楼里出来,有30出头,挺着胸,用手指头比划着,把我们分配到宿舍。女生全都住进了三楼一个大间,男生住平房。
我生性懒,可能是排行老六的缘故,在家宠的,干啥都不紧张,讲话了:吃SHI都赶不上热的。所以没有抢到下铺,我瞅见角落有一个空的上铺,就把被褥往上一扔,开始铺床。收拾差不多了,班主任一声喊:“吃饭了”!我们纷纷从兜里掏出钱和粮票,呼呼隆隆地跟在班主任屁股后边,集体到食堂开吃。
大家伙唧唧喳喳地围着食堂保管员,买了饭票。我数着指头,算出7块钱刚够吃一星期,一顿都不多。烟钱是没了……
三
就这样,我们全班男女生稀里糊涂被关在这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荒郊野地,一个号称“油田一面旗”的采油队。还好,“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欲与天公试比高!”这是班长老黑常拽的一句话!我们男生来到这里后,疯了一样,头一个晚上尽情嬉笑打闹,几乎彻夜不眠,就像没人管的羔羊,在宿舍尽情撒欢儿。我在床边的墙上写了一首情诗,内容忘记了,只记得还将手掌抹上蓝墨水,在情诗边上印了一个掌印,抽象派!
这一晚,我们的女生有的呆坐在床上抹泪,有的趴在床上听龙飘飘的磁带,大眼睛的刘婕则哭个不停,仿佛被人卖了一样。后来几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老爸接回了家,听说找了个不错的单位。剩下我们这些劳苦大众的后代,继续在这广阔的革命天地里,为祖国的石油事业奉献着光和热!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还在呼呼的大睡,一阵咣咣的砸门声把我们震醒。兄弟们迷靡噔噔地起床、刷牙,统统换上从家里带来的旧衣服,因为还没发工服。
昨天那个胖子把我们招呼到楼前的院子里,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这里的指导员。开始分班组,我的心噗嗵噗嗵跳了30分钟……失败,没跟鸽子分到一个采油站。
在上职高的最后一年,我开始追的她,她其实不是班上最美的,为什么追她,我说不出原因。那时鸽子坐在教室最前排,每次她回头与女生谈笑时,我总不知不觉被她的表情吸引,她笑,我就从心底跟着想笑,现在回想起来,鸽子那时的笑容可能是因为最天真,天真到影响了我的一生!
四
不知写的水平咋样,我只是想写出来,其实这个念头不是一两年了,为了纪念十几年前无疾而终的那段故事,为了奉献给像我一样有过相似经历的70后兄弟姐妹。结果如何在其次。就像这部回忆录的名字—《不需要太懂》。十几年前和鸽子分手的那个雪天,是我最后一次去她单位看她。她出去打开水,我就在她化验室的桌上拿了一张废纸,在上面写下了一首歌词——BEYOND的《不需要太懂》。就这样,我们再没见过面。
我想继续写下去,写给鸽子,写给70年代的兄弟姐妹……
五
我1989年工作,那时我的工,,资是80多块钱,自己留50块,其它的交给母亲帮我存着,我每月就靠这50元吃饭、谈恋爱。我带着女友(也是同学)逛街,每次身上不超过10元,有时甚至不足10元。每次逛街的理由就是去看电影,因为逛街没意义,一是我俩都没钱,二是因为那个时代也没什么逛头,70年代出生的职,,工可以理解。
我骑着女友的飞鸽自行车载着她,到了北镇,先到电影院旁边的一个天津大饼店,要两碗汤,一碗蘑菇鸡蛋汤,一碗豆腐汤,和两块大饼,一共不到3块钱。那时的老板可真是讲职业道德。小小一碗汤,绝对是一碗一碗地做,不像现在直接做一大盆,一碗一碗地盛。
十分怀念那时我俩喝汤吃大饼的情节。她把自己的小勺伸进我的碗里:“尝尝你的”。吃完饭,我俩进入电影院,依偎着看电影,那是的电影票一般在1元左右。
那时我们都没有什么钱,但是每次我都尽量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比如桔子,山楂糕。在她的宿舍,她吃一口,就给我喂一口。我每次都把头扭开,说不爱吃,但她每次都硬塞进我的嘴里。后来她告诉我:“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吃。”
不知现在的80后、90后能不能理解我们那时的经历,我们那时没钱,但是可以以一句话概括“相依为命”!!
六
后来我们分手了,在她工作的化验室,她趴在桌上流泪,我不自然地傻坐在她旁边,后来到了下午3点半,班车要发了,我站起来说:“我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她一下抬起头,向我伸出手,憋着声音痛哭(因为屋里还有同事),我只得回到座位。
等到她下班,我骑着她的自行车,带着她向乘车点走,我说:“以后你能找个比我好的人”。她在身后幽幽地说:“没有比你再好的了!”
我没哭,但是上车后,看到她瘦瘦的背影,我哭了,一直哭到家。
分手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太爱。他的父母把她调回了身边,希望她找个有前途的,那时我只是一个小采油工。我俩早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在她调走之前,我一直照顾她,直到最后。
爱一个人,就要为她着想。
七
1989年6月6日,一大早儿,我们就真正踏入了革命的旅程!这个日子,是同学们永生难忘的日子。一辆解放牌卡车停在了院子中央,我们全体男生被发配到开发新区,一个尘土飞扬、名字却很浪漫的地界——临溪会战前线。
终究是三年的同窗感情!女生舍不得我们就此分别,全体上车要送我们到终点。我伸出手,拉鸽子上了车厢,车厢里排放的行李就成了同学们的座位。鸽子和我并排坐在我的木箱上。进入临溪地界,尘土开始招呼我们,我立即脱下外套,罩在鸽子的头上,鸽子见我眯着眼睛,忍受着尘土,主动把头上的衣服伸过来:“快进来吧”!我鼓着嘴摇头,因为我俩目前还是“兄妹”相称,我要注意影响。但她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快点儿”!我接过衣服,罩在我俩头上,灰尘不见了,而我却傻乎乎地举着衣服,盖着我和鸽子,她甜美地看着我,我却假装说:“真暴”!
车子歪歪扭扭到了临溪,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坑坑洼洼的院子,厢式简易房将院子分为两段,一段是作业队,一段是采油队。由于我们坐的是卡车,车子一进院子,就看见西边的宿舍里涌出一大片光着膀子的大小伙子(因为是夏天),他们对着车上的女生疯狂地睁大眼睛,品头论足!后来才知道,那是前线作业队。
我们男生被指导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安排到两间车厢式宿舍。我还是吊儿郎当,结果只混到一个角落的上铺。男同胞中有对象的,床单、被罩、枕巾都被对象搜罗走了,回去洗。而我,因为我和鸽子只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所以我把被褥扔到床上,就站在那里发呆。没想到鸽子挤了过来,将我的床单、被罩、枕巾收了起来,卷成一卷,说:“明天我给你带回来”!
临溪的队长找了一辆吉普车,送女同学回去。我看着鸽子和女生上了车,就跑到院子里看露天电视。后来的一天,鸽子对我说:“那天我上了车,你却没有目送我,跑去看电视了,我伤心极了”!我听了以后,傻了!鸽子,你到底想做我的妹妹,还是愿做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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