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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15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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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山东省
寻找安静
1.
我上路了,去寻找安静。
周国平说: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
2.
先生坐在我的对面,我不喝酒,他,也只有半瓶啤酒的量,他点烟的动作很频繁,我想,这是写作遗留给他的习惯。
“我就想在一片森林中,有一所自己的木房,就是死了,也葬在那里,白雪皑皑,没有脚印,只有一只狗守候着我的坟。”这是那天留在我记忆里,没有前言没有后语的一句话,甚至那天整个都是空白的,惟有这句话,我还记得。
我说:你想找一片静土,找一个远离人世的地方,可为什么会有那只狗?因为人需要一个忠诚的伴儿,在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狗更忠诚的动物。
寻找安静的人,心中也是有梦的。
3.
说起梦想,我不得不想起一个人,但是好像有十年了,我没想起过他。
他是哥哥的一个同学,大概应该算是很早的影视投资人,只是当时对“投资”这个概念还很模糊,不过把那种行为叫做“赚钱”。
他是以卖纽扣发的家,在我的这个家庭中,价值意识是极其淡薄的,即便是祖上留下的玉翠之类,也不过随意用线系了挂在颈间做玩物,更何况是几枚小小的扣子?当在哥哥的房间与他碰面,他叫出我的名字,我却想不起他是谁时,他就是凭了卖扣子,改行转为投资影视。
梦想,存在于人类历史上的所有阶段,没有国界,不分年代。而被梦想的洪流卷走的,却是许许多多我们记不清的人。
4.
我用了“寻找”这个词,必是我曾经拥有过,却最终丢失了。当一个问题被摆在眼前,迫切需要找到答案,一定几近危难的边缘。
关闭所有能制造声响的东西,甚至想直入梦境,寻找安静,却仍能听到窗外垂枝榆上的鸟鸣,它们在我的窗外唧唧喳喳叫了整整一个春天,却没有哪一天,叫声如此清晰。
5.
我躺在床上,捧了厚厚的《周国平文集》,我发现其中的许多字,都是我不认识的,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阅读能力,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年我是不是一直以抄袭才完成了我的学业?我开始怀疑我的人生,怀疑这些年我心里有没有过一种信念?
我开始怀疑一句话:孩子,是父母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
我没办法完全理解它,以至于我不能肯定,我是不是父母得意的作品,我没办法从自己的生命轨迹中,寻找到得意的心情,我甚至开始想,我应该在寻找安静之前,先寻找我的性别,我应该在一次孕育胎儿的过程中,寻找女人。
6.
生育,是对女人偷吃禁果的惩罚,这是《圣经》里的故事。
我最初看到ML,是一脑袋问号,后来才知道,那是MAKE LOVE的简写,这大概也是因为吃了智慧树的果实以后,才把词语弄得如此隐晦吧?
一个赤裸的女性躯体,并不是任何时刻都会勾起一种本能的欲望,从《妞妞》里的某一句话,我开始回忆那些漠然的,带着职业特征的眼神。
他带着宽大的口罩,除了眼睛之上的部分,我看不见一丁点儿他面部上的其他器官,但是那双眼睛极有特点,深邃得像一泓潭水,冷漠得寒气逼人,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两次手术,他都是我的麻醉师。
如若说,我那时还为自己赤裸的身体有几分羞耻,那么,在承受痛苦的时刻,羞耻真的是一种很奢侈的情感,我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维持自己的所谓尊严,没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形象,更何况,在他们冷漠的目光中,我的躯体,不过是一堆肉而已,人的生命,有时是极其无奈的。
但是对于生育,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且不说那是为人类繁衍所做出的如何伟大的牺牲,单就创造生命来讲,也有了远远大于羞耻的回报。
7.
我都是在什么时候想起母亲的?大概是我的心无所依凭的时候,就会想起母亲为我做出的所有牺牲,然后任眼泪流了满面,母亲这个词,在我的生命里,仿佛已经不能与眼泪分割。
对母亲的愧疚,不是不能用物质满足母亲,而是让母亲对我放心不下,这便使我痛恨,痛恨我为之倾尽全力地去赴的一场爱。
8.
我在《天堂》里写:“半生,三次进手术室,怕只有这次是圆满的。”这圆满的背后,却隐藏了很多的痛楚。
如果,世界上没有一种光影的东西叫电影,没有一种印满了铅字的纸张集合叫书籍,那么也许我的世界就简单了许多,我就不会躺在无影灯下,用头脑去幻化站在手术室门外是什么人守候着我,不会幻化出那个人焦灼而严峻的表情,并且与他一同心痛。
在这个世界上,人,总需要有一个忠诚的伴儿,打开手机,总需要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拔通的号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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