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07:31

杨广黯然摇了摇头,只推说府中有事,便告辞出来。
  转过街角,宇文述将一人带到杨广马前,从服色看,那人是个执事宫监。宇文述说道:“微臣便是命他看顾陈姑娘的。”
  杨广微微点头,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皇上去过陈姑娘房中?”
  那名太监躬身答道:“是,小人看得很清楚,皇上不但去了陈姑娘房里,还……还临幸了陈姑娘。”
  杨广忽然心头一阵绞痛,险些在马上坐不稳了,他慢慢闭上眼睛,隔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待那名宫监走远,他忽然对宇文述说道:“杀了他。”
  宇文述一愣,还是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杨广远远的看见刀光一闪,有个身影慢慢的倒下。他对宇文述的身手相当满意,不要说对手是个身无武功的宫监,便是军中上将,照样不在话下。
  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痛楚难以排揎,又或许是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事情,若是别人,他可以去将那人一刀杀死,但偏偏是他的父亲。
  杨广慢慢从怀中取出那只同心结,紧紧握在手里,指甲深深的刺痛着掌心。
  坐骑轻声嘶叫,仿佛也在嘲笑他,连心爱的女人也得不到。杨广狠狠一鞭,飞马而驰,这一刻他只想冲到陈婉身边,好好问一问她:“婉儿,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转眼间已到宫门口,雪中的隋宫看起来更见气势,杨广忽然踟躇,这样进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时候,宫门大开,一队仪仗走出来,却是太子杨勇与昭训云氏坐在车辇中。
  杨广此时心灰意懒,不欲与其相争,便牵马让在道旁。车驾经过时,太子杨勇却挑开帘幕说道:“喂,二弟,你又进宫来做什么?”
  杨广懒懒一笑,说道:“怎么?我来看望父皇母后,也要太子准许么?”
  杨勇瞟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仁孝之心,哪个又能阻你?不过啊,我劝你演戏别演得过火了,不好收场。”
  说着话,便哈哈大笑,云昭训也在车中笑得放肆。杨广忍怒不发,直气得面色发白。
  杨勇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你以为在母后面前拨弄是非,就能扳倒我么?趁早别做这春秋大梦!”
  他洋洋得意的看着杨广,自己也觉得诧异,杨广历来口才给便,今日怎么一言不发?当下又有些歉疚,便说道:“二弟,跟我作对是没什么好处的。过几年等我做了皇帝,你可该怎么办呢?不如你我握手言和,日后我会重用你的。”
  他等了一会,见杨广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恼怒,重重的放下车帘,云昭训说道:“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要理他。”一行人绝尘而去。
  杨广独自站在宫门口,心中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哀伤,整个人便如傻了一般。宇文述赶到时,杨广几乎不认得他。
我见到杨广时,也吓了一大跳。
  他目光散乱,脚步踉跄,面上神情忽喜忽悲,疯疯傻傻的。见到我的时候,目光中忽然柔情无限,轻声叫道:“婉儿,我来了。”
  宇文述叹口气,说道:“陈姑娘,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为了你如此,请你做做好事,解了他这个心结吧?”

工作有点忙,一会再发哦。。。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08:24

我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他,他这是怎么了?”
  宇文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请陈姑娘自己问吧。我在外面看守,不会让人打扰你们。”说完,他便自顾自出去。
  杨广坐在窗边,那么痴痴的目光,让人心碎。我忍不住想去抱他,却终于没有动。杨广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父亲在一起?你……”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阳光照见了他眼中的泪痕,我心中如刀绞一般疼痛,终于扑过去,依靠在他怀中。
  杨广紧紧抱着我,那样用力,生怕我会忽然跑掉似的,我抬手抚过他俊秀的面庞,眼泪忽然落下来,说道:“傻子,你怎么这样的傻。”
  他看着我,忽然轻轻说道:“我这辈子,便只做你的傻子。”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绪也跟着翻涌。他这样难过,本是我希望看到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灭了陈国。
  便忽然将他推开,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消你来管。再说。已经是你父亲的人……”
  杨广不等我把话说完,已经接口说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们离开这里,再不回来。我也不做什么劳什子的晋王了,咱们像寻常夫妻一样过一辈子。”
  我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什么都能放下么?你可以不去争太子之位么?可以舍弃日后做皇帝的机会么?”
  他愣了愣,把头俯在我肩上,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眼泪。我终于硬着心肠说道:“你走吧。”

  回到晋王府后,杨广大病了一场。萧淑媛总听他喃喃不绝的要什么“碗”,再问他时,却又不说了。自此之后,萧淑媛却觉得,杨广与以往不同。那目光中的热情好似完全消退,就连抱着他的时候,也感觉不到他的温暖。
  文帝与独孤皇后听说杨广病了,便到晋王府来探望。
  隋文帝生性仁孝,提倡俭朴,曾下令王公大臣一律不穿绫绮,不配金玉饰品,太子杨勇却偏偏用度奢靡,惹得文帝生厌。如今看见晋王府中陈设简朴,乐器上蒙了一层灰尘,连弦也断了,好似是不爱玩乐,觉得甚合心意。
  独孤皇后最厌冷落正妻,偏宠姬妾的。见杨广并无其他姬妾,只与正室萧淑媛相守,也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
  问起病因,萧淑媛只听宇文述说,是因太子杨勇而起病,自然据实以告。文帝听了心中不悦,但他生性木讷,还没有说什么。独孤皇后本就最喜欢杨广,看到他病骨支离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拉着杨广的手,愤愤说道:“勇儿实在太不象话,对自己的亲弟弟也能如此。”
  杨广勉强一笑,说道:“母后也不要怪大哥,他教训孩儿,也是为了我好。”
  独孤皇后恨声说道:“你也不必维护他,我看他是将你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了。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妈给你做主。”
  她转头看看杨坚,说道:“我早听说过勇儿的种种劣行。他现在还是太子,就对广儿这般,若是他做了皇帝,我广儿还有命么?”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08:27

杨坚看着独孤皇后,呐呐不能出声,独孤皇后又道:“咱们这五个儿子,只有广儿最懂事孝顺,我可不想年老了没人侍奉!”
  杨广听见这话,面上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只要独孤皇后的态度明朗了,废除太子的事,就算有了七八分把握。如今看来,这步棋是走得对了。
  这样的笑容,却被萧淑媛看到,她心中顿时一冷,看向杨广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惧怕。
  她想,这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欺骗,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谋害,又有谁被他放在他眼中了?她这么想的时候,便觉得杨广向她看了过来,目光平静如水,却似有暗流涌动,情意款款。
  萧淑媛从没见他这样看过自己,不由得心神一荡,复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想道:他若做了太子,我便是太子妃,若他能做皇帝,我便是皇后了。总之是妻凭夫贵罢了。

  在这件事情上,杨素也功不可没,在他的影响之下,晋王仁孝贤德之名声闻朝野,一般官宦小人,见皇后有些偏向,自然不忘见风使舵,晋王略有好处,宣扬开来,一分增作十分;太子稍有不好,也便张扬起来,一分也似十分了。
太子杨勇听说之后,便在东宫旁边建了一座“庶人村”,搬到那里居住,以示自己身居太子之位,依然不忘黎民,不忘简朴之心。
  独孤皇后却已对他失望以极,冷笑一声说道:“他愿意做庶人,就让他去做好了!”
  不久之后,高熲的夫人去世,偏偏这个时候他的爱妾却生下一个男孩,独孤皇后少不得在文帝面前数说,力劝文帝罢黜高熲,并废除太子杨勇。
  文帝也早就厌恶太子的奢华糜费,一切事情都顺理成章,在独孤皇后的极力劝说下,文帝终于也下了决心,不但废除了杨勇的太子封号,一发贬为庶人,就居住在“庶人村”中。晋王杨广进位东宫之主。

  而杨广确实非常能干,自从做太子之后,便辅助杨坚处理朝政,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又往往能想出好的办法来,渐渐的,杨坚便将许多事务交了给他。
  杨广又上书说到:对太子不用称“臣”,杨坚欣然准予,颇为嘉许。
  我看着他做这一切,心中忽然觉得陌生。当初的杨广虽然颇多智谋,却心怀坦荡,如今的他周旋于帝王与朝臣之间,连笑容都变得假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坚和我的事情,终于被独孤皇后知道了。想起尉迟炯的孙女,竟然被活活打死,我心中也忐忑不宁。
  那日,独孤皇后宣我去她宫中问话。到了皇后寝宫,看到杨广也在那里,顿时心中一阵狂跳。却见他好似不认识我一般,只与独孤皇后闲谈。
  我走进去跪下行礼,独孤皇后看了看我,淡淡说道:“看起来倒是个守规矩的女孩儿,怎么就私情密意,勾引皇上?”
  我不敢答话,杨广笑笑说道:“母后何必吓唬她?被人听见,倒像是母后不够宽怀大度了。”
  独孤皇后看见他,面上便有了笑意,笑了笑说道:“你起来吧,若不是太子替你求情,一发打死了你,也不算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杨广,说道:“多谢太子恩典。”
  他“嗯”了一声,却转过头去。
  独孤皇后对杨广笑说道:“你可别学你们的爹,将来做个风流皇帝。”
  杨广淡淡一笑,说道:“请母后放心,孩儿的心中只有一个女子,再也没其他人了。”
  独孤皇后听了含笑点头,说道:“淑媛是个好孩子,你是该好好待她。”
  我却明白杨广的意思,偷眼看去,他微微有些落寞的神色又让我心中一动。
  过了不久,我被册封为贵人,这在后宫中却是异数,掖庭中的女子都很奇怪,怎么独孤皇后就能容得下我呢?
  两日后,杨广派人送来一些金珠贝玉,我看着那些冰冷的东西,便想起那只同心结来。

  杨坚对我非常宠爱,凡事都依从我。某日,我向杨坚说,不想住在隋宫中,要他另外给我造一座宫殿。于是,他就派杨素在骊山上选址,督造行宫。
  杨坚虽然一贯节俭,行宫修建时却极尽奢华,听说征用民夫数十万,活活累死的便有半数以上。我忽然笑笑想到,骊山风景清幽,苍翠满眼,若再加上几声鬼哭,必然好听的很。

嚒嚒 发表于 2008-10-13 09:11

继续呐。。。。。。。。。。。。。。。。。。。。

hhllll 发表于 2008-10-13 09:19

LZ继续啊,一下子勾起好奇心了,很长时间不看小说了.......

桃之妖妖 发表于 2008-10-13 09:24

继续继续,很好看!!!!

彦子 发表于 2008-10-13 09:58

很好看,顶。。。。。。。。。。。。。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13:43

应广大读者的要求,偶再发几段,嘿嘿,好看吧?


与此同时,我也发觉杨广看着我的目光,满是悲悯神色,他是在可怜我,还是觉得我不该如此?那么他当日去灭了陈国就很应该么?
  行宫终于造成了,名曰“仁寿宫”,就连这一年的年号,也改为了仁寿元年。这座宫殿巍峨壮美,比隋宫漂亮豪奢了许多。住在这里,竟然能找到一些旧日陈国宫殿的影子,看来杨坚对我倒是很用心思的。
  杨坚对我日渐宠爱,对独孤皇后却冷落许多了。我只要住在隋宫,便日日到她寝宫中问安。或许她能够感觉得到,我并不像其他后宫中的女子只想讨好她。日子久了,她反而与我最为亲近。与独孤皇后在一起,我不自觉的便以子侄礼事之,或许是因为我敬重她,又或许是因为杨广。
  相处长了,我也觉得她并不似我想象般冷硬尖锐,有时候听说大理寺又处决犯人了,她都会忍不住流泪,我望着这位老太太,忽然发现她真是个很善良的人,至少比杨坚可爱得多。
  在独孤皇后宫中,时常能遇到杨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擦肩而过时,常会惹得一阵心绪波动。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杨广望着我的时候,眼神中依然有掩藏不住的深情。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13:45

这一天,我从独孤皇后宫中出来,正站在院子里看花。此时正当午时,四外没有旁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婉儿。”
  我心头一震,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便不回头,淡淡说道:“太子也来看望皇后么?”
  杨广“嗯”了一声,慢慢走过来,说道:“我才从杨素府上来。你姐姐乐昌公主走了。”
  我只看着花,淡淡说道:“姐姐不是要等徐德言么?”
  杨广便走过来,与我并肩站定,说道:“说来真是天意,徐德言没有死,他真的找到长安来了。他们两人各执半面铜镜,站在杨素面前,说了他们的遭遇。杨素也很感动,决定成全他们这个破镜重圆的佳话。第二天,他们便回江南去了。”
  说着,他便递给我一封信,说道:“你姐姐托我交给你的。”
  我接过信来,却见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我,心中有些害怕,便说道:“你干吗这样看我?”
  杨广说道:“婉儿,我带你走吧。”
  我不待他说完,便摇了摇头说道:“你早知道,这是不成的。我是你父亲的妃子。”
  杨广握住我的手:“乐昌公主也曾做过杨素的姬妾,她可以和徐德言一起走,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况且,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苦笑一下,说道:“姐姐比我洒脱,她能看淡的事情,我却不能。”
  他沉默了半晌,那注视着我的眼神,依然沉静温柔。
  我忍不住慢慢依靠在他胸前,一切的烦忧好似都远去了。就连亡国的仇恨,也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刻,我心中模模糊糊的想,我该不该跟他走呢?
  忽然间,一声断喝惊散迷梦,回头看去,竟然是独孤皇后站在面前。
  她面色发白,身子抖动如风中的枯叶,手指却如剑一般指向我:“贱人,你竟然敢勾引太子!”
  杨广吃了一惊,却立刻说道:“母后,这不是她的错。”
  独孤皇后并不理他,依然对我说道:“我原当你是个规矩女子,想不到你居然这样不知廉耻!”
  她一步步向我走过来,仿佛要撕碎我似的。杨广拦在她面前,沉声说道:“母后,你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么 ?”
  独孤皇后气势一颓,杨广便趁这个当口将她拉进寝宫去,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那里,半天也缓不过神来,呆立半晌,忽然双腿一软,慢慢坐倒在地上。皇后寝宫中的声音时大时小,渐渐的都变做窃窃私语一般,细不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处,杨广慢慢走出来。我迎上去问他:“怎样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母后不会追究此事了。”他看着我,又说道:“你且回去歇息吧,不必担心。”
  我走出几步,忽然回身叫他:“杨广。”
  他抬起头,与我目光对视半晌,说道:“我明白了。”我看见他张口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
  我笑了一笑,慢慢走开,我和他本来就不该有情思牵扯,就这样断了也很好。
  这样想的时候,我忽然泪流满面。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13:46

第四章:宣华夫人

  我想不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独孤皇后。
  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我便对杨坚说,要住到骊山的“仁寿宫”去。想不到杨坚也有此意,当下便带了我同行,将朝政大事,全都交给杨广处理。
  事隔不久,便听说独孤皇后病重,我不知道她是否因我而起病,但心中总是难过。杨坚却似不如何伤心,每日依然饮酒作乐,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便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凉薄的可怕。
  这样过了两年以后,独孤皇后病死了,我被封为宣华夫人,而杨坚也日复一日的老迈。朝政已全由太子杨广主持,他除了没有皇帝的尊号外,其实已经做着皇帝的事情。
  每日里,杨广下朝了便到仁寿宫来侍奉杨坚,他不向我看上一眼,也尽量不与我说话,只与杨坚说一说朝中的事。开始的时候,杨坚还对他有所提点,渐渐的,就已经插不上话。这样的时候,我就能看到杨坚眼中的奇怪神情,又像是悲哀,又像是不甘。
  他老了,尽管他曾经叱咤风云,但现下他只是个生病的老人。慢慢的,他变得不喜欢说话,总像是在谋算着什么。
  有时候,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便让我心中一阵害怕。
  过了不久,有人送信来,说是我哥哥陈叔宝病重。杨坚竟然破例让我回去侍奉,我临行前,他好似要和我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
其实这样的神情,杨广也看得出来。
  文帝杨坚本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这从他当年夺取北周皇位时就可见一斑了。正因如此,杨广在他面前分外小心,说话做事都要思虑再三。
  尽管如此,每日当他看到陈婉时,还是会忍不住心生波澜。可是他也很明白,这件事若被杨坚看出端倪,陈婉的性命就难保了。
  他想,便是每日看到她,也可心中安乐。
  这一日,他照例到仁寿宫问安,却不似往常一般看到陈婉,却见杨坚笑了笑说道:“朕已将婉儿遣开,有话要对你说。”
  杨广恭谨答应,便听见杨坚说道:“广儿,我这病拖到现在,看来是难好了。江山交到你手中,朕也是放心的。不过,江南的陈叔宝要趁早除了。”
  杨广心中一动,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杨坚看着他,淡淡说道:“你亲自去,不要留下祸患。”
  杨广一惊,心中千回百转,顿时没了主意,只得说道:“听说陈叔宝已经病重,何必我们动手,让他自己死了,岂不干净?”
  杨坚说道:“我等不及了,陈叔宝不死,我到底不会放心。”

  自从大陈国亡,哥哥便被封为“长秋公”,和我嫂嫂沈皇后一起,软禁在隋宫中。这一转眼的工夫,便是十三年不见了。哥哥容色憔悴很多,眼神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
  他的身体一直很差,却不停的喝酒,到后来每日饮酒数斗,卮不离口,我和嫂嫂怎么劝也无用。其实我们都知道,哥哥的日子不多了。
  这一天早起,便听见树枝间乌鸦呱呱直叫,我心中没来由的慌张起来,莫不是哥哥那里有什么变故?连忙赶过去看,还没到哥哥房门,便看见杨广站在那里。我心中一紧,蓦然站定。
  杨广看到我,不由得一怔,随即面上变了颜色。我问他道:“你来干什么?”
  他还没有说话,就见我嫂嫂沈皇后哭着跑出来说道:“婉儿,他们要杀了你哥哥!”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3 13:49

我盯住杨广,问道:“是谁的主意?”
  杨广低下头,轻声说道:“这是圣旨,我没办法。”
  我心中恼怒,便往门外走去,杨广便拦在我面前,说道:“你想去见皇上?没有用的。若是能挽回,我还会站在这里么?”
  我冷笑一声,推开他便往内堂中走,杨广挥了挥手,门外的兵卒纷纷闪开,放我进去。大厅中,我哥哥坐在那里,他面色灰败,桌子前面放着一壶酒,我知道那里面装的一定是毒药。
  哥哥陈叔宝看了看我,苦笑一下说道:“他们终究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拉着哥哥的手,不觉哭出声来:“哥哥,我不会让他杀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容他伤你一根手指。”
  哥哥笑了笑,轻轻说道:“你也不必太难过,早晚要有这么一天。”他停了停,对我继续说道:“你让他通融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转过头去看杨广,他叹息一声,带领兵卒全都退到院子外面去了。哥哥这才说道:“婉儿,哥哥有件事求你,你需得答应了。”
  我边哭边说道:“只要婉儿能办到的,不必哥哥求肯,也要尽心去做的。”
  哥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说道:“婉儿,这件事你一定做的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慢慢说道:“你……我要你杀了杨广!”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失心疯了:“哥哥,我是个弱女子,怎么能做这样大事?”
  哥哥淡淡说道:“貂禅是弱女子,却杀得了枭雄董卓;妲己是弱女子,却能覆灭了商朝江山。”
  我更加惊讶,说道:“难道要我做妲己那样的妖妇?”
  哥哥低声说道:“那也未尽然,隋朝天子很宠爱你,只要你挑拨他们父子相残,就能杀了杨广,报了咱们的亡国之仇。”
  我听他说到杨广,忽然心如刀绞,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伤他很深了,想不到我哥哥陈叔宝更要心狠一些,只咬住嘴唇拼命摇头。
  哥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道:“我看隋朝这些皇子中,只有杨广能成得了气候,其他人不过是庸碌之辈,只要杨广一死,隋朝江山也就完了。”
  我望着他,茫然不知所措。哥哥又说道:“这事我已经思量了多年,却一直无法下手,现下只能让你来做了。”

额``额````今天工作比较忙,先发这些吧,明天继续!!觉得好看的就再顶下哦!谢了先!~~

榆木 发表于 2008-10-13 14:33

.........................................:em14: :em14:

hhllll 发表于 2008-10-13 15:17

辛苦LZ了,继续等........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07:38

刚刚来上班,就急不可待的打开论坛来看了,今天继续发故事,大家看完之后给这个故事起个名字呗,呵呵,这个故事是我几年前的一个网友发给我的,是他们北大的一名学生写的,起初是挂在北大文学网上的,后来在网上流传了一阵,不过现在找恐怕找不到了。

他等了半晌,忽然急噪起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抓得我好疼,只听他说道:“婉儿,快答允我。”
  他这一生之中,都没对我这般严厉过。我望着哥哥的眼睛,那里面红丝密布,让他的面貌平添了几分狰狞,我的眼中泪水模糊,心中绞痛,不可名状,低声说道:“好,我答允你。”
  听见这句话,哥哥面色顿时好转,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息一声,说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他茫然的拉开了门,走到杨广面前,将毒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慢慢倒了下去,好似看一个陌生人。嫂嫂沈皇后冲到哥哥身边,她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声,在我耳边一掠而过,留不下痕迹。我与杨广隔着人丛相对而望,彼此的眼神中都是痛楚。

  这年是隋历仁寿四年,我哥哥陈叔宝死去了。隋朝追封他为大将军、长城县公,却给了他谥号“炀”。这是所有庙谥中最差的一个。
  那些日子里,嫂嫂沈皇后痛哭不止,几次昏晕过去。哥哥做皇帝的时候,只一味的宠幸张、孔二妃,对嫂嫂睬也不睬,想不到在他最后的时候,照顾他、惦念他的只有发妻。
  过了不久,嫂嫂也病死了,我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我不知道杨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不说,我也从不问他。哥哥死了之后,我便回“仁寿宫”居住,但我心里却对他却越来越是憎恨。有时侯看他睡着了,我都想在他颈项上扼下去。
  连带的,对杨广的恨意也与日俱增,他们父子二人商议国策的时候,我便躲出去偷偷的哭,天地何其不公,为什么要我来承受如此不堪的生命?

  七月的天气却不如何炎热,只尴尬的温暖着,我一个人站在廊檐前发呆。有几名宫女捧着新摘的荷花翩然而过,那花朵上还带着几颗露珠,越发显得娇艳。我想起在陈国的时候,哥哥也曾带着我们几个姐妹游玩,看满湖的荷花迎风而动,真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样想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陈国早已灭亡,哥哥也已经死了。只剩下我,这样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忽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那必定是杨广,只有他会担心惊扰了我,其实,我也没有他想得那么柔弱。于是我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从圣上那里来么?”
  杨广走到我面前,轻轻拂去我的泪水,他的手指依然轻柔,我忽然记起攻破建康那日,他为我包扎上药的情景。
  我抬起头来望着他,见他的双眸中漾满了柔情,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样的眼神却让我心中一阵疼痛,为什么是他灭了陈国?为什么是他杀死了我哥哥?
  或许,我应该杀了他,这样彼此都不会再痛苦,都不会再思虑万千。
杀了他,这个念头忽然在我心中闪现,却似早就思量清楚,我便对他嫣然一笑,慢慢依靠在他怀中。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忽然变做这般模样,我又对他笑了笑,说道:“傻子,你抱抱我吧。”
  他眼神里滑过一层雾样的迷茫,却还是依言紧紧抱住了我。
  说起来,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我只有起心害他时,才会对他现出温柔神色来,而精明如杨广,居然每次都会上当。
  当他开始解我衣带时,值守的宫女及时出现了,我也及时惊叫起来,用力的推开他,装做羞愤的样子飞跑回去。
  我看见杨广眼神中的伤痛,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悲哀。他真是个傻子啊。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07:39

一路跑回大宝殿,杨坚午睡才醒,他见我发蓬衣乱的样子,便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喘息一会,忽然大哭,说道:“太子无礼。”
  杨坚面色也变了,大怒道:“这个畜生!居然这样没廉耻,这江山怎么能交给他?”我听见他这样说,心中忽然奇怪,这与江山有何关联?难道他要借此废除太子?

  我心念才动,便听见杨坚捶床叫道:“快召我儿前来!”
  在廊檐下当值的宇文述听见了,应声道:“是,微臣去请太子来。”
  杨坚怒道:“是杨勇!不是杨广。”
  宇文述愣怔一下,却还是恭谨答应。我看见他到门外,和杨素低语了几句,知道他们一定要去找杨广的。
杨坚又召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前来,这两人都曾是前任太子杨勇的心腹,看来他是一心一意要再扶起杨勇了。
  看着他这样,我只能暗暗一笑,或许他的本意就是要废除杨广。而我只是他专门为杨广而设的一枚棋子。这样想想,一切的事情也都顺理成章,杨勇虽然奢靡,政事上却从不拂逆杨坚的意思,而杨广实在是太有主见了,他辅政这几年,渐渐有了自己的做法,杨坚已经无法左右他了。
  杨坚躺在那里,依然气呼呼的,不停说道:“独孤误我,独孤误我!”我轻轻一笑,走到角落处坐下,他们父子都是狠角色,这下较上了劲,却不知道鹿死谁手了。
  但我也想得明白,若杨坚胜了,杨广势必要死;若杨广得胜,我也难逃厄运。不管怎么说,我和杨广之间总有一个会死去。这样也很好,从此恩怨一笔勾销,干脆爽利。
  只是,我还有些奇怪,杨坚是怎么知道了我和杨广的事情呢?
  等了半天,却没有人前来,我有些不耐,便走出去观看。可巧这时候杨广走进来,他身后跟着杨素和宇文述。
  见到我时,杨广本来平静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波动,连他的衣袖都轻微的抖动着。我心中有些歉然,想道:风波过后,一切事情都会了结。你也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杨素对我沉声说道:“请夫人回宫安歇。”我看他的神色,倒是比杨广还要紧张了。
  我微微一笑,走过杨广身边时,轻轻说道:“你自己要当心一些。”

  杨广不觉一怔,面上依然是那副不着喜怒的样子,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不明白陈婉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一会儿要陷害他,一会却又来关心他。
  杨素见状,轻轻咳嗽一声,却见杨广闭目沉吟半晌,再抬头时,面上已是坚毅神色。
  他吩咐宇文述:“你到庶人村去,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宇文述心中一凛,躬身领命。杨广便带领杨素走进大宝殿。这时候柳述、元岩已经守在杨坚床前商议着什么,看见杨广进来,全都住了口。
  杨广笑了笑,说道:“父皇今日气色不错,想来是要大好了。”
  杨坚“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来干什么?直要气死了我才甘心?”
  杨素便对元岩、柳述说道:“皇上要安歇,你们还不退下!”
  两人迫于杨广权势,虽有千万个不愿,也勉勉强强站起身来。柳述本是杨广的妹夫,言语上便不如何客气,说道:“皇上命我等传旨,重新立杨勇为太子,你休得对我等无礼。”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07:40

杨广微微一笑,说道:“是么?那你还不快去?”
  柳述、元岩二人惊疑不定,他们才走出大宝殿,便有一队将校武士上前,将二人绑缚了。
  杨素走出来说道:“柳述、元岩二贼乘皇上病重之际,违逆圣意,妄图拥戴他人为帝。速将他二人拿下,送大理寺问罪!”
  这一下,柳述等二人固然魂飞魄散,杨坚听见了也自惊怕,他看着杨广,颤声说道:“你……你这个畜生!”
  杨广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父皇不要动怒,我去给大哥传旨也是一样的。”
  杨坚气息哽塞,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事到如今,他也看清楚了,事态已无法由他掌控。
  杨广笑了笑,站起身来慢慢走出殿门。杨素连忙跟出来,说道:“殿下,你就这样走了么?”
  杨广回身一笑,说道:“还有什么事?”
  杨素跟进一步说道:“目下你与皇上已成水火之势,我劝你要早做打算。”
  杨广说道:“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复道:“目下只要除去杨勇,绝了父皇的指望便是。”
  杨素看着他向“庶人村”而去,也叹息了一声。他与杨广相交多年,却依然摸不清他的脾气。他很聪明,却在不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他也很有决断,却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便唤右庶子张衡近前,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杨坚正自昏昏沉沉,忽见杨素领着一人近前,他心中仍存了一丝希望,便又对杨素说道:“你去传勇儿来见我!”
杨素躬身答道:“国本不可屡易,臣不敢遵旨。”说罢,向张衡急使眼色,自己却退了出去。
  杨坚躺在床榻上,一时懊悔,一时愤恨,渐渐也昏晕过去,朦胧间,却见一个人影来到近前,仔细一看,竟然是独孤皇后。
  他心中一阵害怕,便听见独孤皇后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一切皆由天定。这也是广儿的命数。”
  杨坚不觉垂泪说道:“皇后,若是有你在,我又何至于到了如此境地。”
  独孤皇后笑了笑说道:“我便是来接你去的,这就随我走吧。”
  杨坚点了点头,茫茫然跟着独孤皇后而去。
  此时,张衡正要动手,忽然听见文帝喉间呵呵有声,连忙查看,却见杨坚身体已渐渐冰冷。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哇呀”一声逃出殿外,结结巴巴说道:“皇、皇上死了。”
  杨素问道:“你得手了?”张衡连忙摇头说道:“小臣还未动手,皇……皇……先帝就去了。”
  杨素听他这样说,心中也自害怕,忽然觉得冷风袭体,不寒而栗。他连忙对着殿门跪拜一番,这才吩咐左右道:“快去禀报太子,皇上薨了。”

  杨广来到“庶人村”时,已然听见里面砍杀声响成一片。
  “庶人村”傍依东宫而建,本就简陋。在此处守卫的几名军士根本不堪一击。宇文述也没费什么气力,便攻了进去。
  杨广站在那里,看着人影晃来晃去,忽然觉得十分厌倦。
  这日的天色很好看,碧蓝的天空上,晚霞如血般横亘其间,妖艳而凄美。杨广出神的看着天空,就连宇文述将杨勇、云昭训推到他面前,他也懒得看上一眼。
  好似听到杨勇对他大声喝骂,也好似听到云昭训的惊声尖叫,却都如清风过耳,了无痕迹。再低下头时,便看见宇文述抱着个小孩站在他面前,那是杨勇三岁的儿子。
  杨广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杀,斩草除根。”
  放眼看去,杨勇与云昭训的尸身交叠,丢弃在道旁。这两人活着的时候多么的不可一世,死后也只是无知无觉的皮囊。
  他忽然想起读过的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
  是啊,旧日的一切。都将如梦幻泡影般的过去了吧?

  后宫中消息传的很快,不过半天的工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得罪杨广的事情。
  那些常在我面前奉迎的人们,一刹时便没了踪影,生怕惹些干系上身。我也不怪她们,杨广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不由得她们不怕。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07:40

其实在我心中,一直无端的认为杨广会得胜。虽然我也明白,这样我将被赐死。不过,与其在无穷无尽的仇恨中度过下半生,倒不如现下死了的干净。
  服侍我的宫人们却很害怕,她们慌急的走来走去,却都没了主意。有一名宫女甚至跪在我面前,哭着说道:“夫人,太子也会杀了我们吧?”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不会的,我去跟他说,一定会赦免你们的。”
  这样的说法,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相信,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杨广现在一定对我恨极了,又岂能轻易了事呢?
  等待似乎永无尽期,好不容易,捱到掌灯十分,便有个黄门官送来一只小金盒子。那上面有杨广亲笔书写的花押封签。
  我轻轻接下来,问道:“是鸩毒?”
  那个黄门官说道:“是太子亲手交下来的,小臣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身边的宫女已经开始轻轻啜泣了,我强自定了定心神,又问道:“太子呢?他不来么?”
  黄门官躬身答道:“太子只吩咐将金盒交给夫人,其他的,小臣都不知道。”
  我叹息一声,手指抚过盒盖,却迟迟不敢打开。这倒不是怕死,只是觉得委屈,他怎么这样狠心,我临死前想见他一面,竟然都不可以?
  等了半晌,那黄门官不耐起来,一叠声的催促,我终于将金盒交给宫人,说道:“打开吧。”
  那宫人哆哆嗦嗦的打开盖子,忽然欢呼起来,叫道:“夫人,不是鸩毒,是一只五色同心结!”
  我听到“五色同心结”蓦然呆住了,那宫女早将同心结捧到我面前来。
这是多么熟悉的物事,当年曾每日摩挲赏玩。而今检视,五色丝线依然紧密,颜色虽然旧了些,却平添了几分温暖。
  我轻轻握着那只同心结,前尘往事蓦然兜上心头,手指细细拂过丝线的纹理,便似看到他于灯下细心编结的样儿。

彦子 发表于 2008-10-14 08:02

很好看,等待下文...........................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10:40

这个同心结,在我们之间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这样想着杨广的时候,他便出现在我面前了,抬头看去,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却又情深如海,十多年的光阴转眼便成了过去,这样的眼神却仍未改变。
  我有些踟躇,说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杨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呢?”
  我心底一热,忽然转过身去放声大哭。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即便是我哥哥,也无法做到如此。
  杨广走过来,温言抚慰,我叹息说道:“你怎么这样傻?”
  杨广微笑说道:“我说过的,我这一辈子,只做你的傻子。”
  他的眼眸中映着烛光,柔柔的晃动,我微笑了一下,他便轻轻牵起我的手,慢慢步入锦帐。我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却又有些迷迷糊糊,不禁问道:“我毕竟是你父亲的妃子,你就不怕朝臣议论?”
  杨广一笑,淡淡说道:“怕什么,明日我便要做皇帝了,他们哪个还敢多嘴?”
  我心中忽然如被针刺了一下,以前我哥哥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个时候只要有朝臣反对他的意见,便会被他借故处死。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悲伤,即便是在红纱宫灯映照的喜气下,悲伤依然浓重的压过来。
  我看了杨广一眼,那种恨意蓦然回到心中,他一辈子都该记得,他此生做的最大错事,便是带兵灭了陈国。
  杨广却丝毫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看见我默然不语,便轻轻揽住我说道:“你放心好了,为了你,我也会做个好皇帝。”

蓅蘇 发表于 2008-10-14 10:41

第五章:大业天子

  第二日,杨广于仁寿宫中即位.
  他本就是命定的太子,百官中就算是有些疑惑,却谁也不敢多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颇为忙碌,不但要操办文帝杨坚的丧事,还要筹备登基大典事宜。曾为此事出力的众人皆有封赐,就连杨素的公子杨玄感,宇文述的公子宇文化及都授有官职。
  杨广看着大殿上文武百官躬身下拜,不觉志得意满,心中便想起陈婉的话:“你总要当个一代英主,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才不辜负了你这般才情。”
  于是便对众臣说道:“朕继承先皇遗业,一定奋发开拓,除旧布新,创下一番轰轰烈烈大业。故朕定明年年号改用大业元年。”
  他这样一说,群臣皆喜形于色,兴高采烈。杨广继续说道:“先皇于开皇四年曾下旨开凿广通渠,此后,黄河两岸的货物便能沿河直抵京师,数十州的租赋不到两个月便全部人了国库,由此,帝京丰衣足食,日益繁华。”
  众臣工听了犹自不懂。杨广看了看他们,便又说道:“是以,朕决定开凿一条南通钱塘,北通涿郡,横连江河的大运河。而与黄河、长江交汇的枢纽处再建两座陪都,设立行台尚书省,派得力可靠之人,就地处理中原及江南的繁剧之事,如此,设若四方有事,均可得心应手,永得国泰民安。以至于北击高丽,东拒突厥,扩展大隋疆域都至关重要。”
  他这番话说完,群臣窃窃私语,莫衷一是。杨素虽然早就知道杨广敏慧,却料不到他有这样一番想法,当下心中暗暗惊怕:杨广可不是个昏庸之辈啊,比起先皇来更有谋略手段,日后办事,总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才好。
  宇文述听了,也不觉暗暗点头,颇为赞赏,心中想道:“杨广啊杨广,我忠心耿耿追随你十数年,总算不枉了。”
  这时,听得上柱国贺若弼说道:“先帝素来提倡节俭,而开凿运河,修建陪都莫不耗费民力,昔始皇筑阿房宫,秦因此而崩;楚选章华台,楚因此而离散。皇上登基不久,理应轻徭薄赋,养精蓄锐,方是上策。”
  ”
  杨广一笑,心中想道:“他们看我新皇登基,倒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当下淡淡说道:“贺大人是将朕与昏暴之君相比么?”
  贺若弼心头一凛,连忙躬身答道:“不敢,不敢。”
  宇文述暗笑,这个贺若弼平日傲慢的很,今日也有栽跟头的时候。正这时,却听见有人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去,却见长子宇文化及面上颇有轻慢之意,心中不觉恼怒。待得下朝回家,便厉声斥道:“方才朝堂之上,你是什么样子?”
  宇文化及笑了笑说道:“父亲这十几年来,便是辅佐这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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